個穿著一件舊皮衣的男子,竟然是他。更老了,怎麼老得那麼快。他見了我也很吃驚,髮型怎麼變了,更卡通了。
別人為我介紹了一位男友,是一個在澳大利亞奮鬥了十多年的北京人。
初次見面,我,他,誰也沒有看上誰。我覺得他太老,他覺得我太嫩。
我不信任他,因為他有一雙兒女,太太卻最終與他離婚,嫁給了一個比他更老的老外,一個澳洲土著人。如果一個女人為她的男人生了兩個孩子,最終卻還是選擇離開,一定是這個男人太讓她失望了。
他也不信任我。一個外省女子獨自在北京,憑什麼,有房也有了車。在80年代離開北京的他,思維還停留在那個時段上。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但他又很在乎我的賬戶上究竟有多少銀子,話裡話外設著套。我告訴他,花的都是銀行的錢,按揭。他掩飾不住失望的表情。
但是,我們還是交往著。我們都醉翁之意在其他。我在意的是他的身份,我一直想混個外籍身份。一來可以進修英語,二來周遊世界時方便。
他在意的是什麼,我不好說。但交往的第二個回合,他就說,你看,你住得這麼遠,如果你在家裡為我搭一張床的話——就方便了很多。這在國外很流行的啊。他竟然想欺負我。
我敢怒不敢言,畢竟他還沒有把我怎麼樣。直接的交往就戛然而止,他回澳洲去了。那邊,離婚的財產分割的官司還沒有打完。
他還是有電話給我。是因為寂寞,還是對我有一份懷念?我想都有。我也同樣。半年裡,他的電話不斷,我也打空了幾張電話卡。因為時差的關係,有時候,午夜夢迴,接到了他的電話,溫言細語裡,彼此都感覺到對方的幾分真情。
有一次,我脫口就說,其實我很想你的。話一出口,兩人都嚇了一跳。
他沉默了半晌說,我也是。
有時候,我就想,我與他,是否有點像張愛玲小說《傾城》裡的人物,如果有一場適時的大災難,或戰爭,或疫情,也許就成全了我們。我們也就相依為命,一天一天地過了下去。
但是,世界大小戰爭不斷,烽火硝煙卻一點也沒有波及到我,也沒有傷害到他。
聖誕節前夕,突然他給我電話。來電顯示,是本地電話。我第一句話就是,你回來啦,怎麼沒有告訴我。他說,狀態不好,休息了幾天。然後,我們約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那天,沙塵暴呼嘯。遠遠走來一個穿著一件舊皮衣的男子,竟然是他。更老了,怎麼老得那麼快。他見了我也很吃驚,髮型怎麼變了,更卡通了。
我們像兩個陌生人。電話裡培養起來的溫情,在沙塵暴裡一點一點冷卻。我驅車陪他轉了大半天,補牙,修手錶什麼的。末了,暮色蒼茫。他說,吃飯去吧。
他領我到一家涮肉館坐下。熱氣蒸騰,胃暖了,心情也爽了。交流又漸漸回暖了起來。
但要買單了。他竟然說,謝謝你為我接風。我懷疑自己的聽覺。問他,他就又重複了一遍。我猶猶豫豫地掏出了錢包,付了賬。我不開心起來。不是錢的問題。
但是我莞爾一笑。我說,我為你接風,自然是應該的。你從繁華世界回來,怎麼連一點小禮物也沒有給我準備。一盒巧克力,或者一小瓶香水,我就會很滿意。
他的臉,紅了半邊。他說,準備了,是忘了帶來。
緊接著,是元旦,又是春節。他再沒有電話來。
朋友的老公
你知道嗎,你身上的每一個毛細胞都寫著孤獨寂寞幾個字。我也只是想陪陪你,溫暖你,哪怕只是一夜呢,對你不也是放鬆?
女友阿美嫁到美國有五年了,靜極思動。一天,她打來電話,說她和老公都特別想回國發展。因為孩子的關係,想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