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走了,陳恪將思路轉到農莊方向。
包拯和王安石逼他發出靈光一閃,想到痴呆者可以偽裝的可能性,這時就需要好好想想了。
可他需要想的事太多,就在紙上寫出一二三四五,然後發現一個事實,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就在被動的應對,從秦關城到杭州城,他就像一把掃帚,東一下西一下,連婚姻都是被動接受的。
看著一二三四五,仔細想想的他進入沉思。
這段時間,他依仗自己的歷史知識勉強可以應對,可隨著律國動亂、倭寇來襲,加上他提出的朝廷改制等一系列改革措施,他所熟悉的歷史已變得面目全非。
他知道,所以主動出擊,劉藝他們準備攻取琉球,張亢去了于闐王國。
而他可以穩坐在京城當留侯嗎?
可他沒有留侯的本事。
律邵宗說的不錯,他的運氣太好了。
可以後還會伴隨好運嗎?
他不知道,只有提前做好功課。
他將分散的大事歸納為政、軍、學三個方面,還將外圍諸事列出一二三四五。
於是發現,這段時間他只做了兩件事,打仗和講學,其他事都是他出主意別人去做。
現在打仗的事也有別人去做了,他只剩講學了。
這麼一想他就覺得自己好像挺沒用。
人、失去了利用價值也就沒有價值了,他想做個有價值的人,就要再次列出一二三四五。
正在書寫中,聽林韻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忘了那三個西方人。”
林韻寧提醒他,他連橫山忍和松鶴仁的名字都寫上了,卻沒寫馬里奧等人。
這是他的疏忽,賢內助林韻寧提醒他。
可事實是他沒忘馬里奧,卻沒想好怎麼對待他們。
陳恪沒想好,馬里奧也沒想好。
自初一那天被陳恪說的無言以對後,他將自己關在屋裡冥想了兩天。
他在思索一個問題,“陳恪所擁有的學識是什麼?”
他見識了陳恪知識的廣博,還驚訝地發現他對西方列國的狀態、羅馬教會的模式非常熟悉。
有些看法甚至超出了他的學識。
陳恪對基督教的起源剖析得非常清晰,確定了災難是宗教起源的主要原因。
在那種困境中人們需要精神寄託,需要抱團取暖,於是誕生了宗教。
陳恪認為宗教的起源沒什麼問題,問題出在後續之人利用宗教來謀取利益上,為此禁錮人們的思想。
這個觀點讓他無可辯駁,卻是宗教發展的致命傷。
他的意思是你信耶穌沒問題,問題是為何要信後面那些宗教掌權人?
理解了這個意思,馬里奧的心態就處於極度矛盾之中。
一方面覺得陳恪說得有道理,耶穌是上帝的兒子,保羅不是。
另一方面又覺得這話很荒誕,沒有保羅,基督教如何能得到羅馬帝國的承認?
可轉念一想,耶穌是被羅馬人釘在十字架上的,被羅馬帝國承認,算不算背叛耶穌?
又一想,沒有羅馬帝國的承認,基督教如何成為西方列國的唯一宗教?
這些疑問在馬里奧的腦海裡不斷衝突著,就在這顆腦袋就要爆炸時,格尼和阿蒙回來了。
他倆出去打探訊息,發現京城之人對他們既無好感又無惡感,陳恪沒將他們釘在十字架上。
這個發現讓他倆的心裡不是滋味,斷定自己三人就是路人甲乙丙。
格尼複述茶樓夥計的話,“萬里之外的蠻夷,跟直學士論辯學問已是臉上有光了。”
按夥計的意思,陳恪跟他們說句話,就很給他們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