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香凝和裴宴之說完話後,商家的婚宴也結束了。
春喜悄悄的從商家回來,還帶回了商言的話,以及那份合約。
是之前同商言說定的東西,他已經擬定好了合約並送了過來。
“裴宴之。”
就在裴宴之起身要離開時,香凝出聲喊住了他。
男人步子一頓,轉身看向香凝。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從丫鬟手中拿過一個繡著並蒂蓮的錦囊:“這是金瘡藥和解毒丸,北境毒蟲瘴氣多”
她頓了頓,指尖捏緊錦囊穗子。
“你既帶著商言同去……”
“怎麼,還要我護著人?”
裴宴之眸中閃過幾分不悅,這話問的,簡直都快要將那股子醋味給溢滿出來了。
他接過錦囊時順勢握住她的手。
掌心相貼處有潮溼的暖意,他握的很緊,不肯鬆開:“我不喜歡從阿凝的口中聽到別的男人。”
那種感覺,會令他嫉妒到要發狂,甚至,想殺人。
想將所有覬覦她,讓她視線停留的人都殺了。
裴宴之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危險。
因為香凝視線裡的人,還有她的親人,並不只有……別的男人。
尊重和愛她的前提,是能夠接受她的所有。
“你“
話音未落,商言撐著油紙傘自雨幕中匆匆趕來。
他髮間還沾著喜堂撒的合歡花瓣,腰間玉帶卻已換成玄鐵短劍。
看見廊下交疊的手,他別過臉輕咳:“裴大人,北境急報。“
裴宴之鬆開手時,香凝忽然將一枚玉扳指塞進他掌心。
那是之前路江為她補上的生辰禮,內圈刻著“路“字暗紋。
“若遇險境,拿這個去路氏的胭脂鋪找掌櫃。”
她壓低聲音,“路家的暗樁,比官道快馬快三日。“
雨絲斜斜掠過簷角燈籠,將三人影子絞作一團。
裴宴之摩挲著玉扳指:“阿凝是在擔心我?”
聞言,香凝不語,默默低下頭去。
算不上擔心裴宴之,只是她覺得,他也不該死。
算她日行一善吧。
轟隆——
驚雷劈開天幕時,一匹黑馬踏碎水窪疾馳而來。
“陸永康突襲邊境漠河糧倉!魏將軍重傷!“
“陛下急召裴大人入宮。”
裴宴之神色一凜,眼中的柔情瞬間被冷峻取代。
他將玉扳指收入懷中,深深地看了香凝一眼。
那一眼裡藏著千言萬語,卻又來不及訴說。
“阿凝,我走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隨後轉身,大步走向那匹渾身溼透的黑馬。
商言緊跟其後,翻身上馬,兩人在驚雷的轟鳴聲中,向著城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香凝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雨水打溼了她的裙襬,丫鬟在一旁焦急地催促她回屋,她卻彷彿沒有聽見。
此時,春喜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輕聲說道:“小姐,商公子送來的合約……”
香凝回過神來,接過那份合約,展開一看,上面的條款清晰明瞭,只是卻多了一條。
若商言回不來,還請香凝看在往日情分上,幫襯商家一二。
作為回報,香凝每年都可以獲得不菲的分紅報酬。
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甚至尋人照顧商夫人。
這一去,是存了回不來的念頭。
因為那蠻夷人選的地方,正好是三國的交叉地,魚龍混雜,無人看管。
香凝深吸一口氣,轉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