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和裴宴之回了墨松苑後,他一個人去了書房。
直到夜裡要入睡時,他都沒回來。
香凝隱約知道他是為何。
畢竟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如今鬧到要和離,要出家的地步,對他而言,實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到底還是起身披上衣服,穿過連廊去了書房尋他。
漆黑的屋子裡沒有點燈,清冷的殘月掛在天邊,灑進來些許銀白的光芒。
香凝看到裴宴之坐在書桌旁,手中拿著本書。
只是走近後看,就能發現,那本書連第一頁都沒翻過去。
他的身影在這無端寂寥的冬日,似乎顯得更孤寂了。
聽到腳步聲,裴宴之抬眼看過來:“怎麼起來了?”
“裴郎在想什麼?”
香凝走到裴宴之身旁,歪頭看了他一眼。
他將手中的書放下,而後點了桌子上的燈燭。
原本還有些灰暗的房間頓時被這一方昏黃的給驅散走冷意。
裴宴之伸手將香凝拉到懷中,給她攏緊了身上的斗篷。
“擔心我?”
這三個字問出來,香凝心中一緊,隨後便聽他又說了句:“我很開心。”
香凝坐在他的腿上,感覺他的頭枕在自己肩膀上。
這時的他,似乎是有些依賴她的。
“大夫人和大爺的事情……”
“有這樣的父母,也是可悲。”
香凝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裴宴之這麼說了。
畢竟沒人像他一樣,母親有這麼強的掌控欲,父親是個不聞不問的性子。
“裴郎是覺得自己可悲?”
香凝遲疑了下,出聲問出這話,其實她今日本可以不來。
但夜深人靜時,她的心,突然心軟了下。
裴宴之聞言,沉默良久,手臂卻下意識收緊,將香凝摟得更緊了些。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汲取些許溫暖,驅散心底的寒意。
許久,他悶聲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在這世上,也很少有事情可以兩全。”
即便早已不抱有期待,但裴宴之的內心,在看到今日的事情後,依舊還會感到幾分刺痛。
他的聲音漸低,透著濃濃的疲憊與無力,在這寂靜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香凝抬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即便她什麼都沒說,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阿凝,如今,我只有你了。”
他垂眸,伸手覆在香凝的手背上,帶著滿心愛憐。
裴宴之是喜歡她的,他從未在別人身上找到過這樣的感覺。
即便他知道,香凝不喜歡他,更不愛他。
她的所言所語,都是為了騙他,然後再順理成章的逃跑。
香凝聽到這話,心中猛地一顫,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隱秘的心事。
她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可面上卻依舊維持著剛剛的表情。
“那,要不要回去休息?”
香凝轉頭,目光迎上裴宴之的雙眸。
窗外寒風呼嘯,吹得窗欞沙沙作響,屋內燭火漸弱,昏黃的光映照著兩人的面容。
他沒有說話,而是闔眸。
一遍又一遍的逼迫她說的話,是他也不確定的答案。
似乎只要能從她口中聽到喜歡,留下這樣的字眼,心就會很安定。
裴宴之點頭,抱著香凝起身回了屋子。
這一夜,他擁著她,卻是徹夜難眠。
翌日清晨,宮中急報,說是陛下召見,裴宴之只好起身進宮。
“她要是願意出去,你陪著就行。”
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