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院主屋偏廳內,陶語蓉親手盛了一碗雞絲粥放到顧逸之桌前。
顧逸之一邊看著手中的折本,一邊拿起瓷勺用粥。
陶語蓉眼神從他的手逐步落在顧逸之身上。
即便成婚已有三年,可每次見顧逸之她都覺得猶如新婚。
“你在岳母身邊侍疾有半月了吧?”
“是,到今日正好半月。”
顧逸之合上折本,“回京後一直忙著述職,也未得去探望岳母,待過些日子休沐你同我一道去探望吧。”
“夫君回京事忙,母親是知曉的,特說了夫君不必記掛,日後夫君都在京中,自有時日相聚,正事為重。”
“岳母大度,那便等一切穩固些吧,我晚些再來陪你。”顧逸之站起身,陶語蓉跟著放下筷子起身,從采薇手裡拿過官帽給顧逸之帶上道:“今晚夫君去陪陪魏妹妹吧,回京近一月她還未見過夫君呢。”
“好。”
把折本轉交給侍從長風,顧逸之就出了門。
目送出了院門,陶語蓉才回身看著餐桌上的雞絲粥道:“讓廚房再燉些,夜裡給小公爺送到穗月閣去。”
“少夫人與小公爺好不容易相見,為何要把小公爺支去側夫人那?”采薇不明白,日盼夜盼不就是盼著小公爺回來嗎。
“我是正妻,自當大度,霸著夫君不放那是妾室的做派。”陶語蓉走進裡間,坐在軟塌上打了個哈欠問:“那四個安置好了?”
“趙嬤嬤去的,四個都掏了錢,秋瑩最大方,給了碎銀,那夏箏身無長物,從脖子上取了個銀包銅的小長命鎖,說是廟裡求的,自小沒生過大病,趙嬤嬤收了。”
“倒是個心細的。”陶語蓉指腹摩挲著戒指上的寶石,眼裡難辨喜怒。
“她又是如何得知趙嬤嬤的孫子正在病中呢?”采薇奇怪。
“趙嬤嬤年過五十,有孫兒不稀奇,她日夜照顧,難免沾染藥味。”
“就憑這兩點?她就不怕猜錯了?”
“錯了又如何?”
采薇明白過來。
是啊,錯了也無礙。
無非就是沒能討好趙嬤嬤而已,損失不大,可若成了,能在管事嬤嬤手裡輕鬆不少。
“還真是個膽大心細的,不似那秋瑩,空花瓶子一個,奴婢千叮嚀萬囑咐了,竟還越到小公爺跟前來,那心思活怕旁人瞧不出來,真真是個蠢的。”
說起秋瑩就咬牙切齒,仗著自己孃老子是周氏的陪嫁,在侯府裡橫行慣了,除了主子誰得臉面都不給,活像半個主子,這到了國公府還想耍那一套,活該被夏箏擺一道,她也私心的沒提這點小事。
“姚媽媽的面子到底是要給兩分的,她那張臉本也的確有幾分顏色。”但要看和誰比,如今有了夏箏對比,早就不夠看了,留著,也不過是多壓一份機會罷了。
“可今日小公爺瞧都未瞧她們一眼。”
“只是今日不瞧而已。”陶語蓉嘴角細微的噙了一絲無奈。
明白自家主子的苦,采薇蹲下身抓住陶語蓉的手輕道:“小姐,要不,咱們再尋名醫瞧瞧?”
陶語蓉搖頭。“來不及了,決不可叫魏卿卿搶了先。”
“可小姐您……”
“行了。”打斷采薇,陶語蓉抽回手。“去給趙嬤嬤傳話,今日的事,她看著辦就是了。”
“是,少夫人。”
……
“這點兒事都做不好,你在侯府都是幹什麼吃的?”趙嬤嬤怒喝的聲音在後院裡響起,周圍的丫鬟都探頭來瞧。
地上碎了兩個瓷碗,湯水灑了一地,旁邊的秋瑩十指發紅,氣鼓著一張臉不服的辯:“沒有托盤,這碗太燙了,我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