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小雪。
應著節氣,京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不大,點點雪花悠悠晃晃的從天空灑落,夏箏從窗戶聖出手接了一片,收進馬車內的瞬間,雪花就換做了水。
看著自己現如今如青蔥的手,回想往年一到冬日就會長凍瘡,又疼又癢,一直要折騰到開春暖和了才能好透。
從未想過,有遭一日,她會穿著新棉做的襖衣襖裙,披著兔毛披風,手抱著溫暖的湯婆子,在冬日裡坐著燒著炭火的馬車前往一品親王妃的宴席。
若非肚子裡的小傢伙又手舞足蹈起來了,她都恍惚覺得在做夢。
手指輕點了點被小傢伙撐出來一個小包的地方,似是怕羞,立即就收了回去。
“快到了。”車外跟著的霜雪小聲提醒。
夏箏立即收斂了嘴角的柔笑,抬起頭對著車內懸掛的銅鏡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衣著髮飾,略微調整後,馬車就停了下來。
霜雪撩開車簾,夏箏看了眼前面魏卿卿已經出了馬車,才跟著起身將手搭在霜雪的手上踩著長凳下車。
落地後,視線開闊,才看到周圍有十多輛車,在王府的人指引下有序的停車,下車,往停放的方向走。
就這一會,就從車裡下來了幾十個人。
無一不衣著華麗,氣質高雅。
比衣著首飾,夏箏是所有人裡最不起眼的,可比容貌身段,卻是無可忽視的存在。
再加上如今的鎮國公府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出事後府上女眷第一次在人前露面,自然是一出現就引人注目的。
首先看的都是陶語蓉,但餘光撇到跟在其身後的夏箏後都幾乎瞬間就移眼了過去。
“那人是誰?從未見過啊。”
“這還用問,魏側妃能來是因著懷有身孕,那這人自然也是了,鎮國公府除了魏側妃還有誰有孕嗎?”
“那個妾室啊!怎麼連她也請來,聽聞她可是丫鬟出生,還是廚房的那種燒火丫鬟。”
“母憑子貴,如今世子沒了,就留下這兩個血脈,奕王妃憐惜,便也就不顧那些也一併請來瞧瞧咯。”
“別一會要與我們同一宴吧,那可真是膈應人。”
“早知這次梅宴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來,我就不來了,說出去都丟臉。”
話越說越難聽,彷彿夏箏是瘟疫,沾染都叫人覺得晦氣。
“這才是開始,等會話可更難聽,你可承受得住啊。”走在前面的魏卿卿幸災樂禍的朝夏箏挑眉。
夏箏抬起頭,滿眼迷濛。“側妃說什麼?什麼話?婢妾並未聽到有人說話啊。”
“我…你……”一口棉花塞得魏卿卿嘴都不利索了,“你裝!看你裝得了多久,這可不是府裡,你沒處躲。”
“婢妾不明白側妃說什麼,婢妾為何要躲?”夏箏疑問。
魏卿卿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索性一甩手,不理她去。
夏箏繼續不急不緩的跟上,充耳不聞周圍的那些並不能對自己造成實在傷害的上位者的奚落,只注目王府內的景色。
大周子嗣一向單薄,老皇帝同一輩裡的只有他與奕王兩個皇子長到了成年,又是一母同胞,奕王本就是地位卓然的,後又是替老皇帝御駕親征而亡,就給予了更大的殊榮,奕王府也從原本皇城下的皇親所在的長安巷直接遷到了原皇家別院,意與九尊同。
王府佔地足有五千多畝,其中雕樑繡柱,畫棟飛甍,亭臺樓閣,湖泊頑石,十步一景,百步一境,便是夏箏做夢都夢不出的場景。
身處其中,夏箏感覺到極強的割裂感,也越發冷靜。
她如今的身份是不屬於這的,若是被眼前的繁華迷了眼,失了魂,只會禍臨頭來,她必須要時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