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還沒亮,霜降的賣身契就已經放在夏箏手裡了。
緊跟著梁嬤嬤就帶著人來了。
人不多,只有七八個,基本都是婆子,兩個丫鬟也都是年紀大的,個個精明得體,一看就是府裡經年的老人了,無需吩咐就各司其職。
她房裡並未再添大丫鬟,只是屋內一應傢俱全部都換了新。
真正意義上的新。
不是從內務所裡拿來的,而是都是嶄新從未有人用過的,連帶著床鋪上的被子都是今年的新棉做的。
擺放之下還在西南角用屏風隔出了一個類似小書房的地方,書桌雖不大,但上面筆墨紙硯是一樣不差,只有三排的博古架上擺了幾十本書和各種初期字帖,還有一塊泰山石上刻著勤勉二字。
怎麼看,怎麼像顧逸之書房的縮小版。
“這本書是世子今早上朝前讓老奴交給姨娘了,讓姨娘多讀讀。”
接過書,封皮上的書名夏箏不認識,可見裡面只怕也是大段大段的文字,她想要讀就得先認字,這是罰她呢。
但她的心卻是徹底安穩了下來。
會罰她便就只是生氣,沒棄了她去。
“是,我一定仔細誦讀。”
梁嬤嬤點頭離開後就再沒有進過夏箏的屋內,一如在漱石居一樣,只在院外管事,但整個小院井井有條,除了飯點前後會忙碌有些聲響,平日裡都無比安靜。
夏箏本就喜靜,倒是還好,楊廚娘幾日下來是病都快出來了。
“我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了,從芳華院出來原以為得自在了,結果梁嬤嬤來了,還帶了那麼些鋸嘴葫蘆來,說句話沒人搭理,做錯一點活計,那幾個人就上來了,也不吭聲就那麼盯著我,搞得我現在一瞧見她們動就心裡一哆嗦,還有那梁嬤嬤,每次我送飯來,她看我一眼,我這腿肚子都軟完了。”
看著楊廚娘撫著心口,滿臉愁苦的模樣,夏箏和霜降都忍不住笑起來。
“你還笑!沒良心的,你還可以在屋裡躲著,我連個躲的都沒有。”不敢朝夏箏去,楊廚娘就對著霜降呲。
“那我讓師父你出去躲兩日?”
“躲?”楊廚娘聽出什麼來,眼立即撇了下霜降。
不等夏箏開口,霜降就已經懂事的出了門,不遠不近的守在門外。
“讓我躲是什麼意思?又要打探什麼訊息了?你不是說這段時日叫楊迅不要有動靜嗎?”
“不是打探訊息,而是想讓師父回一趟家,與你哥哥商議一件事。”
“我哥哥?”楊廚娘不明白,她哥哥就是酒樓裡的一個廚子,有什麼事和他商議的。
“我想要出銀子請你哥哥幫我一間食鋪,他可做老闆,所有菜的方子都我出,三七分賬,每月你回家結算可拿一成。”
“怎麼突然想起要開鋪子,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哥就是個廚子,哪裡會做老闆,何況姨娘你不知曉,京都城裡的酒樓食鋪海了去了,每日都有虧本歇業的。”
楊廚娘覺得夏箏就是想的太容易了。
做生意哪有那麼簡單,京都城裡哪家能做起來的鋪子不都是那些背靠大家族,有足夠的前砸進去撐了一年又一年,沒底子的新人進去,那就是獨木舟進海,一個浪來就翻了。
沒到分賬呢,就虧得一分沒有了。
“我自是考慮清楚才做的,有你哥哥的手藝,我想絕不會虧,就看師父願意不願意幫我去做這個說客了。”
“我如今一家子都已經同你綁在一處了,哪裡還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楊廚娘翻了個白眼,覺得夏箏是天真的沒救了。“虧了你到時候可莫怪說是我們一家不盡心。”
“絕不會。”
自己賭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