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語蓉從大門進入,也正好能夠看到坐在裡間的夏箏。
即便這段日子她隔兩日來一次,今早更是剛剛來過,可每次看到夏箏都覺得她又不同了些。
她生產後不似魏卿卿那般枯敗,反倒如一朵歷經風雨之後徹底盛開的芍藥。
過去豔麗雖豔麗,可還有幾分青澀,如出露頭角的荷花,欲澀並存,會讓人眼前一亮。
如今,那幾分青澀完全褪去,明豔之中包含柔情與成熟女子才有的韻味,柔中帶純,純裡裹媚,哪怕是一個小小垂眸都似有萬種風情。
做了四年人婦,陶語蓉最清楚這樣的女子對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即便是柳下惠只怕都要多看一眼,更何況顧逸之。
若等夏箏出了月子,兩人相見……
好在,她身若螻蟻,活不到與顧逸之相見那一日了。
想到此,陶語蓉的笑容更偽善了,眼見夏箏要起身行禮立即快一步按住她責道:“還在月子裡呢,不必多禮,每日都說,你每日都不聽。”
“世子妃體恤,婢妾不敢恃寵而驕。”夏箏還是堅持福身下去。
“你啊。”陶語蓉無奈的搖頭,將她扶起後才問:“軟軟呢?入門時還聽到她的哭聲呢。”
“鬧覺呢,婢妾讓霜降抱去給奶孃哄睡了。”
“這小丫頭,也是個磨人的主。”陶語蓉笑說著坐下身,揮手示意夏箏也坐。
這次,夏箏沒有拒絕,直坐到了陶語蓉對面。
坐下時候髮絲動搖,隱約能看到耳鬢間有一抹紅閃過,但很快又被墨黑的髮絲掩蓋。
陶語蓉並未深究,一心想著軟軟的事道:“我這時來是為軟軟滿月宴的事,你雖出身不高,但也當清楚這宴對軟軟有多重要吧。”
“是。”
“先前世子去了我那,我將擬邀的名單給世子過目了。”陶語蓉說著將手裡的名單放在矮几上。
夏箏並不知曉名單上的人身份如何,但就看這十幾個名字也是知曉是少了的,即便是拖家帶口的來,至多也就能開個十桌席面,加上顧家一族,也就二十桌。
若是小門小戶,二十桌不算少了。
可如今的鎮國公府正是炙手可熱之際,軟軟又是顧逸之的長女,先前宮裡送來的賜禮更是餘溫未消。
二十桌,即便邀請的人有頭有面,軟軟的起點也太低,長女二字甚至會在日後成為笑話,被人嗤嘲。
“雖都是京中簪纓世家,可於咱們軟軟而言我與世子都是覺得委屈的,可……你也知曉,你是她的生母,你的身份也是與她掛鉤的,如今這個時候,若僭越了,那些文臣言官必然是會口誅筆伐,對世子不利。”
夏箏沒回應,低著頭,瞧著是愧疚。
陶語蓉乘熱打鐵,“采薇本有一個提議,我本是不願的,可轉念想想,還是與你說說的好,到底你才是軟軟生母。”
她依舊低著頭,一如過去那般聰明又聽話。
“采薇的意思是,把軟軟記在我名下,名義上她便就是嫡長女,滿月宴也可按著嫡長女的規矩大辦,日後她有這層身份也能路途更順遂,當然,軟軟雖養在我膝下,但咱們都在府中,你隨時都可來瞧她,我自也不會隱瞞她真正的身世,忘了你的生育之恩去,你覺得呢?”
她覺得?
若是過去的她,自然得覺得好了。
但如今……
“世子如何說?”
“世子是如我先前一樣不願的,但軟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是她的生母,自該為……”
“既世子不願,那婢妾聽從世子的。”夏箏回話打斷。
“什麼?”陶語蓉驚得出聲,甚至不相信自己方才聽到了什麼。
夏箏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