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穀雨。
應了節氣,淅淅瀝瀝的雨從早晨就開始下。
三頂小轎都被淋溼了,連帶著裡面的新人也只能踩著水,溼了鞋進入新房。
即便鞋襪溼透,所有人都是高興的,因為她們是第一批進門來的人,即便日後是一樣的位份,也是比後來的高上一頭的。
她們要拼的是今日顧逸之會宿在誰屋子裡。
因而一個個都派了人在顧逸之回府的必經之路上等著,雖不言語,但彼此之間硝煙四起,都摩拳擦掌等著把人往自己主子屋裡拽。
等了許久,終於,期盼已久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
看著那一雙雙緊盯著這邊都冒綠光的眼睛,給顧逸之打傘的長風都覺得渾身汗毛直立。
這一個個哪裡是新人啊,分明是豺狼啊,等著把他家世子一口叼出拆骨入腹呢。
可轉眼去瞧顧逸之,倒是依舊是氣定神閒,仿若這些人並不在前方。
但這事不是無視就能過的,三個房的人都等在這了,只要無旁的大事,顧逸之是怎麼都得選一個人的。
這三個人可都是文臣之家來的,選哪一個都有可能落了其他兩個。
不選,也不行。
長風覺得自家世子真是不容易,事事都要權衡利弊,就連這事都不由己。
就在顧逸之快要走到幾人跟前,那些蓄勢待發的人正要開口的時候,長風忽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霜降打著傘,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快步走過來。
這一動靜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三個房的人都早就將吟霖小院的人打聽清楚了,自然也認得霜降。
一個一個眼神交流,皆是奚落。
“你怎麼來了?”長風上前一步阻止的問。
畢竟這個時候若是夏箏想不明白,被落了臉面,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霜降看了一眼長風,欲言又止。
“你家姨娘讓你來的?”顧逸之淡淡的問。
面對顧逸之問話,即便霜降為難,也還是隻能照實福身道:“是,姨娘昨日病好了許多,說…說這些日子小小姐勞累了世子,便燉了人參雞茸湯給世子滋補,只是……文火燉費時間,這會剛好出爐。”
說到最後,霜降的聲音都細弱蚊蠅了。
其他三個房的人也是鼻子哼氣鄙夷。
什麼湯早不好,晚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好,瞎子都看得出是來爭寵的。
只是這手段真是惹人發笑,直杵杵的來。
果然丫鬟就是丫鬟,再怎麼抬身份也是丫鬟,壓根就沒腦子,空得一副好皮囊,繡花枕頭一個。
所有人都等著這位蠢貨姨娘丟臉。
顧逸之示意長風拿過食盒來,看霜降低著頭,雖是不忍,可長風也不能當眾違背顧逸之,只能接過食盒,開啟蓋子。
“夏姨娘的手藝一如往常的好呢。”聞著香,長風替夏箏說話,希望顧逸之惦念過去,即便夏箏做了蠢事也別太駁了其臉面。
顧逸之看了眼長風,知曉自己被看穿的長風背脊僵住,不敢再說一句。
霜降也是頭更低一分。
她不明白,姨娘平日裡那般聰慧,昨個說要給世子燉湯,她還想著姨娘好起來了,燉了湯夜裡請世子來,那些人便不敢再輕看了姨娘去。
畢竟姨娘病的幾日,即使那些人只是暗地裡為難,可霜降也明白了,姨娘的日子依舊艱難,若沒有世子寵愛,必然難過。
便也不執著那些什麼心悅不心悅了,畢竟能好好在府裡活下去才是最大的事。
可她沒想到,夜裡姨娘說湯還要燉,一直燉到世子回來才說好了,讓她立即送過來。
這擺明了要正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