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芮被帶進了吟霖小院的西廂房。
夏箏和林蓉蓉走進去的時候府醫已經在外間收拾藥箱了,見她們進來,立即後側兩步稟道:“夏肅容,薛慎儀的傷口已經縫合好了,人也醒了,只是身體尚還虛弱,這兩日最好暫不移動。”
夏箏點頭讓梁嬤嬤送府醫出去,自己則帶著林蓉蓉掀開垂簾走進內間。
聽到動靜,床榻上的人猛的一哆嗦,雙手緊抓住被子警惕的看過來。
見是夏箏和林蓉蓉才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又似想起了什麼,慌亂的撩開被子想要起身來。
可她實在是太虛弱了,急亂之下整個人失重的從床榻上直接摔了下來。
薄被散落,她原本就被扯掉半邊的衣衫也因為動作拉扯幾乎整個脫落,露出大片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肌膚。
也因為蒼白,身上深深淺淺的淤青和各樣的傷痕也格外清晰醒目。
“你怎麼這麼多傷?”林蓉蓉驚訝得叫出聲。
她知曉其他人經常欺負薛芮,可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多傷,除了露在外面的就沒有一處好地了。
“妾身子弱,碰到便會青紫,長久不會好,沒事的。”舒芮一邊虛弱的解釋,一邊手著急的將衣衫拉起來。
可她沒力,衣角被壓著,她拉了幾下都沒拉起來。
越慌越亂,咬牙低頭用力,正好露出頭頂的傷口。
傷口邊的頭髮都被剃去,雖用繃布包著,可動彈下還是能看到裡面縫合傷口的線,如蜈蚣的腳,有五六條。
林蓉蓉看得難受,走上前為她把衣衫拉起,勸道:“你別怕,夏肅容已經懲罰了喬慎媛她們,也知曉了實情,你只管說出來,夏肅容會為你做主的。”
薛芮只低著搖頭,堅持道:“都是妾自己摔的,今日也是妾自己不小心頭磕到了花壇角,謝肅容為妾請府醫,妾如今已經好了,先行告退。”
說著薛芮就要起身離開,但沒等林蓉蓉伸手拉住勸,就腳下虛浮的再度摔坐了下去,疼得五官都緊皺了起來,卻咬緊牙關沒有喊出一聲。
“世子,這邊。”
外面傳來聲音和腳步聲。
夏箏轉過頭時顧逸之修長的手已經撩開了垂簾,看到裡面的場景,看了夏箏一眼便放下了簾子。
“府醫說了你不得移動,先且安心在此養兩日,兩日後我不會強留你。”夏箏說完轉身出了門。
走回主屋,顧逸之已經端方正坐在了羅漢榻上,手邊放著一個長形錦盒,金絲線在上面繡了八珍坊三個字。
食鋪嗎?
倒是沒聞到食物的香味。
但現下也不好問,夏箏只好在茶案上倒一杯茶端送到小几上。“這妾今早新煮的果茶,還放了去年曬的桂花,世子嚐嚐,先潤潤口。”
顧逸之端起茶杯,啄了一口問:“此事你打算如何辦?”
“已經都打了手心,以示懲罰了。”
“不追究了?”
夏箏搖頭,“薛慎儀都說是自己摔的,妾還能追究什麼呢。”
要追究總得要有個理由,理由自己都給打人者開脫了,追究也就站不住腳了。
何況這宅院裡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官府衙門,更別說新入門的人本就是顧逸之與其家族之間的橋樑,能做的只有平衡。
“這事那食譜上並未書寫,你倒是會舉一反三。”顧逸之端起茶杯,擋住了大半張臉,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夏箏心頭一驚,拿不準顧逸之的心思。
是:()軟酥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