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洵來上班時，特意選擇了停車場的直達電梯。
豈料電梯門一開，當他看清等在門口打算下樓的不算陌生的人時，他的表情一下僵住。
對方手裡拿著一疊鈔票，也不在乎這是人來人往的公共場合，就那麼低著頭大咧咧數著，眼裡盡是欣慰與滿足。直到聽電梯發出叮的聲響，才抬起頭來。
沈應洵沒來得及躲開。
四目相對。
那人這回終於看到了他，眼神明顯的一亮，也不顧電梯裡陸續走出的其他人，跨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他胳膊，急切的喊：“哥？！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沈應洵的臉黑了又黑。
然後他看了看自己被牢牢握住的手臂，又看了看不遠處盯著他倆張口結舌的賀騰，和周圍眼神各異的其他人。
雖說他也算曆經風浪處變不驚，但現在他依然很想立刻挖個坑，把那人直接埋進去。
下一秒他拂開對方的手，面無表情的道：“你認錯了。”
說完轉身便走。
“怎麼可能？哥，你不記得我啦？兩年前在泉長街的時候……你現在一點也沒變哎。”
偏偏那人擺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來，還是不屈不撓不棄不餒的跟著他，喋喋不休的繼續，讓沈應洵幾乎無法理解這人其實是個靠看人臉色生存的生意人：
“……真是太巧了，你來這裡工作還是購物？購物的話到我那看看唄，我給你打個折！”
沈應洵停住腳步。
那人也跟著露出喜色來。
吸了口氣，沈應洵揚聲道：“賀騰。”
賀騰趕緊拎著對講機過來了：“領導？”
那人一下張大了嘴。
“賀騰，”沈應洵自顧自道：“去封了他的席位，週末這兩天，不允許他營業。”
那人似乎立刻就愣住了，本來因為激動而泛紅的臉也有些發白。
☆、第四章
“不在自己的店面好好營業，還跑到樓上來公然拉客。”沈應洵冷冷的繼續：“你真拿這裡當菜市場？”
那人怔了怔，又很快的笑開來，和剛剛幾乎本能的反應不同，帶了幾分嬉皮笑臉的客套：“哪有的事？我這不是遇見了熟人才……”
沈應洵不耐煩的揚起聲音：“賀騰，去做事。”
賀騰應了一聲。
沈應洵沒再看那人的反應，轉身離開。
眼角的餘光裡，他瞥見旁邊的其他商家，已經有人露出大快人心的表情。
回到辦公室沒多久，沈應洵椅子還沒坐熱，門就被人小心翼翼的敲了幾下。
他頓了頓，道：“進來。”
門被推開點縫隙，果然是那人探個腦袋：“哥。”
雖說看不出對方有一絲不快，反倒是笑顏如花，可不知是不是他對對方的印象存在偏差，總覺得那張好看的臉上，帶了一絲掩不去的油滑之氣。
沈應洵放下手裡的檔案，帶了些微諷刺的道：“攀親帶故倒是挺快。”
那人愣了下，笑容微斂：“不好意思，您、您貴姓？”
沈應洵簡單的丟出個“沈”字。
那人趕緊走上前兩步，從口袋裡掏出張皺巴巴的名片雙手遞給他，規規矩矩的喊：“沈總，這是我的名片。”
見沈應洵順手接了，瞟了一眼就擱在一邊，他忙續道：“我、我叫錢延，那個……不是前言不搭後語的那個前言，是人民幣的錢，延年益壽的延。”
……這名字還真是討了個好彩頭。
沈應洵想著，冷哼一聲：“哦。”
腦海裡浮起對方先前做生意的舉動和剛剛數錢的動作，那對著錢滿足又貪婪的模樣，明明該叫錢眼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