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弄得沈雁幾乎都要坐立不安了,看著菲菲面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哪裡還敢多留,扭頭落荒而逃。
直到那狼狽身影消失在門外,葉菲菲才轉過了頭,衝嚴漠微微一笑:“若不是沈雁說給我聽,還真以為嚴公子就是那位玉面郎君姚浪,不過比起氣度,你可要強上他許多。比起手段……”葉菲菲那雙妙目在嚴漠身上轉了一遭,“……怕是要更勝一籌了。”
面前這位花魁臉上帶笑,話語中卻帶出幾分古怪意味,嚴漠劍眉一軒,冷冷的看了回來:“葉大家是何意思?”
“沒什麼要緊的,奴家有些只是好奇,嚴公子究竟是如何看待我那位好友呢?”雖然臉上依舊笑容嫣然,那雙鳳目中卻多出幾分審度,葉菲菲輕啟朱唇,張口問道,“聽沈雁說,你捨生忘死,救過他數次?”
嚴漠冷哼一聲:“葉大家難不成忘了,他適才還捨生忘死救你了的性命。”
這話裡帶出的意味讓葉菲菲不由一怔,過了片刻才輕笑出聲:“嚴公子果真對阿雁上心得緊呢。只是你可曉得,他那個風流浪子的名頭,是從何而來?”
若是剛剛只是試探,如今這話的意思可就再明白不過。既然能有個浪子頭銜,那沈雁自然也是個萬花叢中過的角色,葉菲菲不論想說的是什麼,都不會是他想聽的。因而,嚴漠也沒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他之前如何,我並不在乎。但是之後如何,也不勞葉大家費心。那人的性命我的確救過數次,當然無心傷他,更不樂意看到他被別人所傷。”
嚴漠的話語裡帶著一份篤定,也有一份強硬。葉菲菲是何等出身,怎麼可能聽不出話裡的意思。其實以她的眼光又何嘗看不出沈雁也亂了心神,只是嚴漠這人來歷詭異,又探不出任何根底,由不得她問上一問。可是現在得到的答覆,卻比預想的要利落太多。
眨了眨眼,葉菲菲終於笑出來聲,輕輕柔柔往椅背上一靠:“看來是奴家多慮了,嚴公子請勿見怪。”
嚴漠此時卻上下打量了葉菲菲一眼,目光中還有些其它意味。對上這目光,葉菲菲不由掩唇一笑,如此分明的醋意,她也著實遇到過不少呢。只是醋罈子還是扔給沈雁吧,她再解釋起來,怕是越說越亂。
唇邊笑意漸漸斂去,葉菲菲站起身來,衝嚴漠微微躬身:“今次也要多謝嚴公子援手。只是阿雁如今境況兇險,還請你們小心行事,莫要中了摘星樓的詭計。”
嚴漠這次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微一頷首,就轉身離開了房間。看著對方背影,葉菲菲面上又露出了一抹微笑,她也曾猜過沈雁那浪子最終會落在誰人之手,卻從未想過,竟然會是個男人。若是有機會,她倒是很樂意去問問他感覺如何。
離開了房間,嚴漠快步向一旁的靜室走去。剛才那女子妖嬈不已的“阿雁”還在他耳邊迴盪不休,讓他心頭不由生出幾分火氣。然而這番話,倒也不是沒有用處。
踏進了那間靜室,只見沈雁已經盤膝坐在了榻上,顯然正在運功。體內真氣大概恢復了少許,讓他那略顯蒼白的面上也多出了些血色。嚴漠站在原地看了他半晌,最終唇邊露出一抹輕笑。
若是沒有葉菲菲這番質問,他可能悟得還不會如此之快。誠如自己方才所說,沈雁這個人,他是不會再放手了。和當年對師尊的感覺全然不同,他對沈雁的心思怕是有幾分複雜的,既有掌控之心,亦有憐惜之慾,若是沒有那場雙修,怕是會變作莫逆之交。但是既然已經嘗過,他又怎麼可能再把這人拱手讓與他人。
當年師尊也曾對自己說過,愛之愈深,情思便會愈發複雜,既可使人成魔,亦可使人成聖。他當初還不懂這是何意,但是現在卻有了幾分體悟。原來愛慾也可以來得如此奇妙惑人。可惜了這次被人攪擾,否則他真該再試試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