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鑑的西式分頭,穿著一身灰色西裝,戴著一副黑色墨鏡,手裡提著文明棍,鼻子下面留著兩撇微翹的黑胡,倒也顯得幾分大人物的氣概,一說話聲音比較尖利:“袁大總督,學生讓您久候了。”這個人正是馬來西亞總督段祺瑞。
第二輛車上下來的人則魁梧高大了許多,甚至有些虎背熊腰的,一張方形的臉龐,襯著棕黑色的面板,顯得有些傲慢,但說起話來非常客氣,對袁世凱一拱手道:“學生馮國璋來遲了,恕罪恕罪!”
袁世凱哈哈大笑,各挽著兩人一隻手,三個人邊說邊笑走進了袁府新宅的大門。此時,金銀衚衕雖然熱鬧,但是前前後後都有荷槍實彈的重兵把守,普通百姓根本就不可能進去,甚至連一隻蒼蠅都甭想飛進去。
三個人沒有在別處停留,而是徑直走向了後宅的那座幽靜的小院,段祺瑞邊走邊誇讚:“大人真是越來越有雅緻了,前院氣派非常,這裡卻別有洞天,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世界,可謂是仙家福地啊。哈哈……”他還不知道前幾日這裡剛剛發生了一樁血案,第九軍軍長範學成以及手下一百多條冤魂就在這裡沉眠。
“是啊,袁大人雖然戎馬一生,但一向都是有著文人一般的雅趣,我們此番前來,也順便來沾沾大人的雅緻啊。”馮國璋也順風拍馬。
袁世凱笑著搖了搖頭:“不行了,老了,你們看一別數載,袁某的兩鬢都有餘霜了,二位正值風華正茂,以後的天地就靠你們來闖蕩了。袁某現在是專心於賞花弄月,專愛這詩文風月上的事情,只要你們不笑話我酸文假醋的,我就知足了。呵呵……”
說罷,三人一同大笑起來。
袁世凱打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段、馮二人,但見他們談笑自若,似乎並沒有多少戒備之心,言語間反而對自己這位老上級還是一如既往的尊重,念念不忘當初對他們的提攜之恩,於是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半。
來到正房堂屋,依舊是上一次伺候範學成的那三個貌美女子,上前殷勤相待。袁世凱舉杯道:“難得咱們有緣再次相見,也難得你們對袁某人還抱有一腔的朋友赤誠,我袁某人感激不盡,人生虛短,一朝春夢了無痕。想當年你我三人馳騁於京畿,揮戈逐馬,是怎樣一番豪爽的氣概啊,我袁世凱能有今日也是多多仰仗了兩位的相助。今日是故人相逢,可謂人生一大樂事,咱們先同飲了此杯,祝二位仕途之上一帆風順,大有作為。”袁世凱舉杯一飲而盡,段、馮兩人也喝了乾淨。
段祺瑞端起第二杯酒來,對袁世凱說道:“袁公,雖然目前你我各處一方,但過去您對我的種種提攜和厚愛,我段祺瑞不敢忘懷,也一直把您當作我的師長和前輩,這一番您的壽辰,我理應前來祝賀。我敬您一杯酒,祝您虎體康健,在新加坡重振虎威。”
袁世凱笑著喝罷了這杯酒後,馮國璋也端起酒杯來說道:“袁公,我無論何時也忘不了您的提攜之恩,此番正逢您的壽誕,學生早就聽說您愛好文人字畫,於是千方百計的蒐羅到一件珍品,奉上一件小小的薄利,不成敬意,望您笑納。”
“拿進來!”馮國璋一聲招呼,兩名隨從隨即捧起進來一件豔紅色錦緞包裹的長條錦盒,開啟錦盒之後,露出四個精心裱就的卷軸,隨從慢慢展開卷軸來,只見一副壯闊絕倫的山河畫卷展現在袁世凱眼前,筆墨纖毫間顯示出畫作者深厚的功力,畫中山水雲靄噴薄而出,令人歎為觀止。
袁世凱手摸著下巴,湊近了仔細觀看,只見畫卷的左端有幾個瘦金體的楷書,寫道:千里江山圖。袁世凱驀然變色,急忙向馮國璋問道:“國璋,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莫非這就是北宋王希孟所作的《千里江山圖》不成?”
馮國璋含笑著點點頭:“袁公果然是慧眼識真啊。此卷約作於北宋政和三年,王希孟時年十八歲。該圖作者以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