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沒有說話,低頭走路,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剛才小五跟我說,六藝樓新來個花魁,叫顧秋娘,長得傾國傾城的姿色,還寫得一手好字,彈箜篌,好多文生公子,王侯將相家的少爺,都想去一睹風采。”
李七夜點了點頭,六藝樓是風月場所,只有不斷增加美豔女子,才能讓好色之人趨之若鶩,不惜在這銷金窟扔下數不清的銀子。
“風月場所的女子,好看的很多,卻多有風塵之氣,就算是花魁,也不能免俗。”李七夜說道,若是沒喝酒,他絕不會對清風說這些話。但清風跟他時間很長,便是說這些話,也覺得無傷大雅。
“不過,我聽小五說,這個顧秋娘,倒是個例外,聽說她是真正的賣藝不賣身。聽說她來了六藝樓半個月,已經為六藝樓掙下了十幾萬兩的銀子,但只有兩個人,進到了她的屋子。一個人喝了一杯茶,另一個人只聽她彈了半首箜篌。”清風繼續說道。
“半首箜篌,一杯茶,便值十幾萬兩銀子?”六藝樓是銷金窟,很多富家子弟,不惜千金買笑,但花銷數目如此巨大,還是讓李七夜咋舌不已。
“具體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小五也是聽董校尉說的。那些花了錢的,倒是沒見到顧秋娘,見到顧秋娘的兩個人,都是沒花錢的,一個是京城部尉府的苟大人,另一個便是大人的同僚,志妖司的王憐花王大人。”
李七夜點頭,六藝樓是風月之地,經常有爭風吃醋的事情發生,而京城部尉府,負責地面治安,自然是六藝樓老鴇不敢得罪的人物,派出當紅的姑娘招待,也在情理之中。
倒是王憐花能夠白嫖,其中原因,耐人尋味。
清風繼續道,“那個苟大人,剛聽了半曲箜篌,被顧秋娘趕了出去。”
李七夜大笑,“那又是為何?”
“小五說,苟大人言談還算得體,但顧秋娘彈奏的箜篌飄蕩空靈,如天籟之音,顧大人有些忘形,便側了身子,脫了鞋子,踩著几案,端杯聽顧秋娘彈奏。顧秋娘見苟大人那樣子,便生了氣,說苟大人對樂器不夠尊重,也將她當成了樂姬,當下便把苟大人趕了出來。”
李七夜再次大笑,“如此說來,那王憐花王大人,便是喝了一杯茶的?”
清風點頭嘆氣,“老爺,我實在想不明白,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家裡的妻妾,也非常好看。為何還要去六藝樓,花上大筆大銀子,去受一個煙花女子的氣?”
李七夜沒有說話,清風畢竟年紀還小,有些話不能對他說。而且他也沒成家,好多事情,不好評論。
回家之後,李七夜酒意已經清醒大半,清風忙著為他烹茶醒酒。
熱茶進口,先達十二重樓,後到五臟六腑。全身舒泰,毛孔張開,將殘餘酒氣,全部排出。
“咦,怪哉蟲哪裡去了?”
李七夜不經意轉頭,卻發現桌案下空空如也,夏蟄的怪哉蟲,不翼而飛。
出門之前,怪哉蟲明明就在桌案之下,為何此時不見了?
夏蟄之後,怪哉蟲長得很快,桌子上已經放不下它身子,李七夜便在桌子上,放了蒲團,讓它棲身其上,不知為何,這次居然跑了。
清風聞訊而來,裡裡外外尋找,哪裡還有怪哉蟲的影子?
“老爺不用擔心,那樣肥的蟲子,就算跑丟了,也不會有人要……”清風出聲安慰,見李七夜面色不對,趕緊閉嘴。
長著一張人臉,還會說話的蟲子,被外人看到,只有兩個結果,或者捉走,當成寵物飼養,肯定會當成妖物,當場打死。怪哉蟲有武功在身,一般人根本不是它對手,就算它打不過,也能安然脫身。
但夏蟄的蟲子,會偶爾醒來活動,但距離不會太遠,絕對跑不出這個院子。
李七夜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