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費精力。
她如今專心兩件事。
一是國事。不僅要處理得好,還要能讓她把根基再穩固穩固。
二是李治的後事。她要讓李治留下的遺詔裡,有她的一席之地,保證她起碼的權柄,再幹預干預繼承人的事。
這繼承人,當然不能選個太能幹的,雖然李氏宗族現在也沒留下什麼能幹的。
但也不能選擇一個太軟弱無能的,雖然她非常有立刻把持朝政的意願,但如果新帝一登基,她就拿人家當傀儡,怕是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李氏宗族又要鬧起來。她雖不怕,卻畢竟麻煩。
所以最好是一個外強中乾、色厲內荏的繡花枕頭,表面上要雄圖大志,讓朝臣看見他一展拳腳的野心,但其本質必須不堪大用,等他登基以後,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把朝政大權再度獨攬。
如此,雖然迂迴了些,但能暫避鋒芒就省下幾番力氣的好事,何樂不為?
武媚打定主意,心中也浮現出確定的人選,她笑起來。
她一想到李治崩逝後,自己要怎樣演戲,怎樣裝得戀棧不去,朝中的“忠臣良將”要怎樣軟磨硬泡地求著她放權,等他們看見新帝有多麼不堪大用以後還要同樣軟磨硬泡地求著她回去重新主持大局,她就想笑。
想笑,也就真的笑了。
意味深長的笑聲,迴盪在寢殿中,和皇帝的病中呻吟衝蕩在一起,人人都覺得驚異,人人都眼觀鼻鼻觀心。
誰人敢有異議呢?
局勢未明,風雲莫測。
太平猜不透母親心中所想,但光是看母親的樣子,就知道她胸中已有成算,於是某種隱約的不服氣中摻雜了更多依慕般的安心,繼續孩子撒嬌胡鬧似的去翻那一堆已看過的摺子。
眼看武媚沒有反應,她又要去動武媚手上那一份。
武媚拿摺子的手及時往邊上避了避,沒讓太平抓到手。她方才心中盤算著事情,目光從奏摺字面滑過,並未深究其中不同尋常之處,此時才有一目十行地重新看過一遍。
一看之下,似想起什麼。
“太平,你來看看這份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