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卸磨殺驢”四個字,蘇令瑜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也是,這位神出鬼沒的山公費了大功夫找那條不知是真是假的龍,必定是有大用處,而後龍不見了又不找,除了沒有餘力以外,更可能的是他已經不再需要了。
那比起找龍,最該做的確實就是滅口。畢竟那風水師知道的事情太多,或許還有能力再次找到龍,換了蘇令瑜,蘇令瑜也不會放過他的。
“那山公手段如此遮天蔽日,他想殺個近在咫尺的風水師,竟然殺不到,難不成那人不僅不是個神棍,還確實神通廣大不成?”
“據說是算到了自己有這一劫,所以提前躲了,便不曾送命。只是自那以後卻也要隱姓埋名,定然不似從前瀟灑。我找他也找了很久。”
蘇令瑜皺了皺眉頭,她下意識覺得白玉薔說的“找了很久”有些奇怪之處,但無暇深思,她跟著白玉薔的話頭問道:“找到了能如何?”
“找到了他,我們就能摸到當年的龍穴在哪裡。龍這東西哪怕真身不在,所居穴巢也甚為重要,拿住龍穴就是拿住了一地風水脈搏,如果借之做什麼手腳,後果可大可小。”
蘇令瑜沒說什麼,她覺得這事總歸有些不靠譜,但卻可以理解白玉薔的目的。雖然風水這事不一定是真的,但山公既然願意大費周折尋龍,想必對風水一說深信不疑,一旦有人在龍穴附近動手腳,無論究竟是否有用,都勢必會引起山公的重視。
雖然就眼下局勢而言,這很像在自尋死路,但卻可能會成為破局之法。與其等著對方折騰出新動靜,還不如她們自己主動找死。
“只是連山公都沒找到、沒有殺成的人,你有把握找到嗎?”
“只要是個活人,在世上或者總歸會有痕跡。山公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摸到了一些首尾,今夜只是再度求證,等到報訊的人回來,我們立刻就出發,親自拜會。”
蘇令瑜的反應卻比她還快點,“那你之前還一副什麼準備都沒做的樣子?你這謊話是從什麼地方開始說的!”
“我沒說謊,這件事是我很早以前就在做的,並不是為了這一天所準備。”白玉薔笑了笑,“有沒有用,都還不一定,但總比沒辦法要好吧。”
眼下這件事,確實沒有很好的解決方法。蘇令瑜想了想,道:“先試試,如果不行,我們還可以試試別的路子。你想,那個山公在朝野中有這個程度的勢力,同時又想要除掉我,那麼很可能是反天后的,這排查範圍其實很小了。”
之所以能得出反天后這個結論,主要是蘇令瑜把自己裡裡外外審視了一遍,實在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是能入這種級別的大頭目的眼的,她身上由外人看來唯一能上秤的東西,就是天后暫時浮於表面的器重。如果山公本身是反天后的,那麼看一個天后提拔起來的人在他的地盤裡動了黑幫營生,他想下手收拾蘇令瑜和白玉薔是十分正常的事。
聯絡之前種種資訊,蘇令瑜心裡有了個模糊的推測,只是她還吃不準,不好貿然說出口。白玉薔看了看放在視窗的燭臺,“我同他們約好的時間,便是這支蠟燭燃盡之時。無論是否得到有用的資訊,他們都要回來複命。”
屋內別處還點著蠟燭,是以之前蘇令瑜並不曾注意到靠窗的地方還有一支,此時順著白玉薔的話頭看了過去,一看之下卻愣住了。
那蠟燭已經快燒完了。
蘇令瑜立刻轉身開啟門,遙遙往院門方向看了一眼,大門附近沒動靜,門前黢黑蜿蜒的山路更是沒動靜。那蠟燭眼看著火苗都快熄了,蘇令瑜料想用蠟燭來計時的方法也不會真精確到火苗燒盡為止,這個時間還沒回來,想必就是不會在約定時間內回來了。她轉頭看向白玉薔,兩人以一種篤定的口吻,同時說出了那三個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