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下的面目——趙梃。
那守衛什長轉疑為喜,疑慮盡去,笑呵呵道:“原來是手擒設也馬的趙小哥,倒是有幾日不見。怎麼不去看新編大戲,倒來看這金狗腌臢貨?”
趙梃無奈笑笑:“我也想看戲啊,畢竟我也是編劇之一……只是沒法子,奉城主令,來採訪這金酋,充實一下劇本。”
守衛什長一臉驚訝:“這都已經上演了,怎地還沒弄好?還要補充?”
趙梃耐心解釋道:“這麼多人,如此勞心勞力編出的一場大戲,可不會只演一場而已,以後會在天樞城及平定城巡演多次,並不斷充實新內容。”
幾名守衛聽到後,大喜過望:“俺們還以為運氣不好,恰好輪值,以至錯過這場精彩好戲……如此看來,今後還有機會。”
趙梃含笑點頭:“沒錯,今後機會多多。各位大哥,你們看……”
守衛什長躊躇道:“趙小哥沒有城主手令?”
“只有口喻,你們也知道,城主近來有多忙,尤其這幾日嘉賓雲集……”
“也罷,若是別人。沒有手令俺斷不會放進去,但趙小哥是生擒設也馬的正主,諒也無妨。後面這位兄弟是……”
“這是通譯。我可不懂金狗的語言,而諒那設也馬也不通我天朝聖言。”
“哦,那好,按規矩得搜身,得罪了。”
趙梃坦然接受了搜身,但見守衛什長正想朝另一名青袍人走去。趙梃忙上前攔下,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守衛什長頓時滿面尷尬,連連致歉。為了掩飾不自然。守衛什長急忙衝著一名守衛叫道:“那個誰,陶二娃,過來一下,頭前帶路,引領二位到囚禁設也馬的一號監牢。”
天樞城的地牢,原本是宋軍的承天軍寨的水牢,狄烈接手天平寨後,將發臭的積水排幹,改為普通監牢。因此。地牢較一般牢房要深得多,並且採用的是天井式的囚籠方式。木柵欄及牢門開在頭頂上方。
那名叫陶二娃的守衛,將二人帶到長長的深巷裡最裡面的一個單間,將手中火把往柵欄邊的套架上一插,伸指向下點了點:“那金酋就在下面了,趙小哥有什麼話儘管問。俺就在前面的二道閘門那裡,有什麼需要,只管招呼。”
趙梃連聲道謝,待那陶二娃的背影消失不見後,慢慢俯身蹲下。藉著獵獵火光,打量著地牢下而那蓬頭垢面、在角落裡不停抽搐的囚徒——沒錯,就是設也馬!那個曾經與之生死搏殺之人,他的印象太深了,深刻到即便是對方形象大變,他也是一眼就認出來。
整整一月不見,這位堂堂金國相國長子、宗室郎君、真珠大王。已經是須發蓬亂,汙垢糾結,形容枯槁,骯髒如乞。他左臂吊著繃帶。右腕纏著滲血紗布,大概是多日未換,遠遠地,便嗅到一股膿臭惡味,當真不堪之致。
看到設也馬這般境況,最激動的卻不是趙梃,而是另一名蓋著斗篷的青袍人。只聽青袍人恨聲道:“設也馬,你這萬惡的狗賊,也有今日!蒼天開眼啊!”
說話的,竟然是個女聲。
那青袍人邊說邊脫下斗篷,果然是一名面目清秀的女子。
設也馬眼睛半盲之後,耳朵特別好使,他早就聽到頭頂上來了三個人。只是堂堂金國大將,落到這般地步,早已心若死灰,懶得理會罷了。不過聽到有女子聲音,設也馬心頭一動,緩緩站起,用那雙慘白的眼睛,看向柵欄邊那團隱約模糊的火影。
火影入目,設也馬渾身一抽,有些畏懼地偏頭避過。不過就在這短短一瞥間,還是看到地牢頂上有兩個模糊難辯的人影。設也馬沙啞地乾笑一聲:“聽說南人的死囚,臨刑前會有一頓魚肉;莫不是天誅軍也有特別之舉,臨刑前會給一個女人……哈哈哈!”
設也馬肆無忌憚地狂笑,他早已豁出去,自然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