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也馬臉色陰沉,目光陰冷得怕人:“若此次不能一鼓作氣將天樞城之賊軍徹底殲滅,來日必成為我大金心腹大患。為此,便是我中路軍全打光了,也是值得,頂多由我向右副元帥刺面請罪罷了……”
撒離喝斷然道:“只要能滅了這支頑軍,哪怕打成光桿,我也認了!我會與你一道向右副元帥請罪……活女,你還有什麼好建議?”
完顏活女剛想說話,氣息一緊,牽動內腑,好一陣劇烈嗆咳。他吃力甩開那醫士遞過湯藥的手,喘息道:“兩位郎君既有此決心,那麼……就……就行抽殺之法吧。”
撒離喝與設也馬互望一眼,一齊點頭:“善!”
已時末,風勢似乎小了些,勉強集結完畢的金軍,從各級上官那裡聽到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指令:各蒲輦行抽籤定攻擊之序列。五丁抽一,五個蒲輦抽一個,抽到那一蒲輦,那一蒲輦就上。並行“同命隊”之責,隊中有人畏縮不前者,同隊之人斬之,可獲其財產牲畜;同隊之卒戰死,而自己逃回者,酷刑殺之。
這是要逼著大夥拚命啊!
採取這樣的抽丁攻城及同命隊連坐法,確確實實可以將金兵的戰鬥力在短期內拉伸到極致,但是對士氣及兵力傷害極大。往往一場血戰下來,即便是勝了,也是慘勝,屬於殺人八百,自損一千,得不償失的戰鬥。
只是金軍三大年輕主將,在與天誅軍一連串交手中,驚駭地感受到了這支以往聞所未聞的軍隊,其戰力是何等的令人恐懼。若不能在其發展壯大之前扼殺之,來日必將給大金帶來難以想像的災難。因此,他們也是豁出去了,全軍滿打滿算還有一萬三千多人,今日,就全砸在這裡了!
撒離喝與設也馬要拚命了,不過二人好歹也是久經戰陣之輩,再怎麼發狠,也沒亂了章法。依奈何關的地形環境,設定了各個波次的攻擊序列,也準備了一些攻城器具。只是令人牙癢癢的是,這奈何關下實在太狹窄了,金軍常用的攻城器具如攻城木樓、鵝車、洞屋、投石車、挖洞車等等都用不上,連稍大型的雲梯都運不過去。唯一能使的,只有長梯與撞木。撞木本就很難推過去,而且奈何關還有巨石為閘,一般的撞木無可奈何。所以,只有最簡易的長梯可用。
同時也準備了雲梯與弓箭手,這是吸收了活女之前攻城的經驗。儘管活女反覆說明,弓箭與火器對射,完全處於劣勢,但金軍的兩位主將,實在想不出什麼有效的壓制敵軍的方式,只好先試試看。好歹也算是掩護手段,最多就是折掉十幾名弓箭手罷了。
指揮此次進攻的,是撒離喝的左膀右臂之一,悍將猛安孛堇蒲察胡盞。
蒲察胡盞出身於生女真中的蒲察部,在撒離喝麾下為將,已近十載,每戰畢為先鋒,以驍勇著稱。從外貌上看,沒人能猜得出蒲察胡盞多大年紀。除了濃密的掩口鬍鬚及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之外,蒲察胡盞的臉上,沒有一快好肉。有鞭痕、有箭傷、有刀疤、有烙印、有缺損……總之,是那種把“慘”字寫在臉上的人。只是這樣鬼怪般的臉,不會讓人產生半分同情,只會感到恐懼。
蒲察胡盞實際年紀不過三十出頭,而這一臉疤痕,明明白白告訴每一個要當他的對手的人,自己將要面對一個怎樣變態的存在……
只是,蒲察胡盞絕對想不到,這天下可不止他一個人變態。今日,他這個低階變態,就要碰上一個高階變態……
完顏活女的突襲行動雖然以慘敗收場,卻為金軍接下來的進攻積累了血的教訓。所以蒲察胡盞在發動攻擊之前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調動了二十名力士,以千斤尖頭包鐵撞木車,在重重疊疊的旁牌護衛下,連續衝撞羊馬牆。
這羊馬牆不比石閘,雖然同樣也是尺許厚,但石閘是一塊整體的巨石,要撞破沒有數十上百次衝擊,那是休想。而羊馬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