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調整了近一個時辰之後,吉倩直接將銀碗砸扁,剪成小塊,分發給即將上陣的軍士。重鼓士氣的宋軍,出動七十名弓手加近百名旁牌手,再度發動攻勢。
當第一支火箭劃過半空時,狄烈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四點四十九分了。
火箭划著半弧,火彈沿著直線,彼此毫無交集,奔向各自目標。
戰船畢竟不是戰車,沒有鐵皮擋板,火箭地確是其剋星。以戰船這樣大的目標,只要能活著衝到弓箭射程之內,將手中裹著桐油麻布的火箭射出,基本上沒有失手的可能。
箭矢獵獵,烈火熊熊,河面風急,火勢蔓延。
而點然了戰船的宋軍弓手與旁牌手,在槍林彈雨中,一個個如被收割的麥子,或悲鳴、或無聲地倒地。
狄烈心下一嘆,誰說宋兵一定怕死,至少眼前這些宋兵,勇氣可嘉。只可惜,他們遇人不淑,沒倒在宋金戰場上,卻成為陰謀者手中之刀,摧折在東京城下。
船上火起,船艙內卻並未混亂,張銳依然指揮第一、二排射擊,傅選帶領第三排,提桶滅火。少了一排連擊,射擊密度稍弱,加上戰船起火,看上去隨時有可能船毀人亡。宋軍士氣大漲,不用銀碗提氣鼓勁,一個個如下山猛虎,勢不可擋地衝殺向棧橋。
狄烈面色冷峻,從椅子上站起來:“執行第三號方案。”
第三號方案,就是在最壞的情況下,將船劃到南岸(金軍的控制範圍),棄船登陸。然後撤到早前看好的,位於板橋的一個地形複雜的伏擊點,在那裡阻擊宋軍。這個方案是不得已的選擇,想不到,還是被逼到了這一步……
吉倩在汪同等人諛詞如潮中,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樂開了花。故作從容地負手遙望東邊天際,看著淡淡的白光,劃破漫長的夜空。真是一個難捱的夜晚,不過,總算挺過去了,而且,勝利在望……
“統領,你看,那……那是什麼?”一個眼尖地宋兵,指著東邊天際,白光對映下的一大片物事,吃吃叫道。
吉倩使勁睜大眼睛,一臉呆滯,方才的“大將”風度,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傅旅長,你看,那是什麼?”一名正在船艙頂上,隨傅選滅火的獵兵,抬手擦汗時無意間抬頭一看,眼睛瞬間瞠大。
傅選只朝遠方望了一眼,便縱聲大笑,扔下手裡的水桶,將黑一道紅一道的大臉盤向下探出:“軍主……”
狄烈也適時從船艙裡踱出,舉頭東顧,回首一笑:“不只有杜充才有後手,咱們——也一樣有!”(未完待續。。)
第三百零一章 全面反擊 (上)
東方,天際微白,汴梁城東面的廣濟河(汴梁以西稱汴河,以東稱廣濟河)面上,千帆盡舉,百舸競流。遠遠的,可見最前頭的戰船上,紅藍兩杆大旗分外醒目。
當第一縷朝霞的燦爛金光照在兩面獵獵飛揚的大旗上時,眼神好的軍兵,已經認出,赤旗上畫的是一顆古怪的六芒星,與汴河上那艘戰船一樣;而藍旗,則是一卷狂湧的波浪。
天誅軍!天波水師!
這一幕,不止是狄烈與他的獵兵們看到;也不止是吉倩與他的前軍官兵看到;汴梁城上,無論是北城的衛州門、陳橋門,還是東城的新曹門與新宋門,數千守城官兵,無不目睹,然後,集體定格。
天波水師,終於趕到了。
早在七月初九,當狄烈與河北義軍達成共識之後,七月初十,龍旭與梁阿水就奉命離開,帶著滿船軍火東返梁山。從東京回梁山,行程是多遠呢?這麼說吧,沿廣濟河順流東進,出京幾,進入京東西路,經興仁府的濟陰、過廣濟軍的定陶(今山東定陶),一路往上,過濟州,即可進入梁山濼,行船八十里,便到梁山腳下。
整個行程約三百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