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制,戰船損失過半,我軍船隊已無力再戰,快撤吧!”
“撤?我的後面就是都統制!都統制的後面就是天子!我們還能撤到哪裡?!”楊沂中鬚髮蝟張。怒視勸其撤離的親衛。“令都統制臨敵,陷天子於險境,我等撤到哪裡都難逃死罪!拼!拼不過也要拼,為天子安全撤離。爭取時間!”
沒錯。只要雙眼不盲。都能看出宋軍敗局已定,以趙構嫻熟的“神行百變”逃功,這個時候。一定在準備出逃。宋軍在前方頂得越久,趙構逃亡的時間就越充分。
早在宋軍兩翼船隊潰敗之時,張俊就看出不妙,慌忙帶著剛剛狼狽逃跑回的義子田師中,急登龍船。
二將剛剛在船頭通報,官家那微微發顫的聲音就從船艙裡傳來:“賊人如此強悍,張卿可能擋之?”
張俊惶然道:“微臣定當竭盡全力,縱粉身碎骨,亦不令賊人傷及天家分毫。只是賊人勢大,請陛下暫避一時。”
趙鼎從艙中搶出,額頭滲汗,神情焦急:“這大海之上,無險可避,無處可逃,又能避往哪裡?”
張俊胸有成竹:“附近礁島甚多,請陛下輕舟簡從,趁亂而走,以此時海面混亂戰況,賊人絕難發現……”
“好,好,朕馬上走,立刻出發!”趙構截口催促道,“請趙卿、張卿、汪卿、黃卿隨朕一同撤離……”
“陛下不可!”趙鼎急勸,“張都統須統領指揮全軍斷後,以保障陛下安全;我等諸臣則須坐鎮舟中,以吸引賊人……”
趙鼎趨身向趙構低語幾句,再致禮退下:“唯如此,方能確保陛下安然脫身。”
趙構深深點頭:“危難識忠良,趙卿以身當國,朕必不負你,還有你、你、你……”趙構手指一一向趙鼎、張俊、汪伯彥、黃潛善等一眾大臣點過。諸臣唯唯,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面上,那種忠勇豪烈的情緒一定要表現出來。
汪伯彥猶不甘心,眼珠一轉:“陛下身邊可不能沒有護駕之人啊,不如……”
趙構想想道:“那就讓楊卿伴駕吧。”
張俊為難道:“楊正甫正中前方指揮作戰,恐怕難以抽身……臣身旁之人,乃御前右軍統制田師中,勇武絕倫,曾在明州痛擊金人,實為不可多得之良將,必可護得陛下週全。”
趙構一直比較欣賞楊沂中的勇武忠心,很想讓他當殿前步軍都指揮使,這個類似於宮廷禁衛頭領的職務,所以一提到保鏢,首先就想到他。不過一想張俊所言有理,尤其提到這田統制曾參與明州阻擊戰——這是趙構最為激賞的一戰,很自然地,也就同意張俊所請。
田師中自然知道這是義父為自己創造的絕好機會,感激涕零,伏地頓首,說出與義父一模一樣的誓言:“微臣定當竭盡全力,縱粉身碎骨,亦不令賊人傷及天家分毫。”
趙構要跑路了,狄烈卻並不知道,眼下他正為打通殺向龍舟的通道而大開殺戒。
從來到這個時空算起,距離射出第一顆子彈時,已近三年。儘管過了那麼久,但狄烈所消耗的原裝彈卻並不多,眼下還剩原裝標準彈二十多顆、穿甲彈七顆,至於復裝彈,還夠幾百發的藥量。
現在狄烈壓上的是一匣原裝標準彈,十字準星套住的是楊沂中。
狄烈不認識楊沂中,但他能看出這就是宋軍前軍船隊的指揮官。古代將領,為了在戰場上讓部下士兵易於辯識,其裝束旗幟往往最為醒目耀眼。這時代可沒有什麼狙擊手,自然不會有什麼防狙擊概念。
可以說,只要機會合適,在狄烈這種狙擊手眼裡,打掉敵軍指揮官,不要太容易。
槍口與目標的距離,是三百米。若在平地上,瞄左眼不會打右眼。但這是在顛簸起伏的船上,射界亦受混亂戰場影響。而風速……溼度……更不用多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