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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斯是個炮兵。
或者說他以前是個炮兵。
在運送一門臼炮的時候,一個固定物鬆脫,炮管從馬車上掉了下來,砸在他的右手上,好巧不巧碾碎了兩根手指。
雖然他認為這不影響他搬運炮彈和操作大炮,但他的長官卻不那麼認為,找了個藉口就將他掃地出門。
由於傷了桑德斯的罪魁禍首好歹算是軍中器械,他領到了一點療傷費。
但真就是一點兒。
那點錢,他退伍後出來喝了三天酒就沒了。
不過也正是因此,桑德斯稀裡糊塗地到了布魯諾的事務所工作,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認識對方的了。
在布魯諾的勸說下,他開始利用自己的體型天賦進行跟蹤工作。
這份工作的報酬不多不少。
不多不少的意思就是指臨到月底,他這個月掙得錢就會準時花光。
這在過去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天殺的!布魯諾介紹的那個客人多付了5鎊的罰金把他撈出來,讓他欠了人情!
和克雷頓分別後,桑德斯一路走一路苦惱。
雖然他們達成了他以後要幫克雷頓繳納5鎊罰金的平等協議,但這也意味著他必須隨時準備5鎊的存款以備不時之需,免得面臨克雷頓突然坐牢卻無錢可用的局面。
換而言之,他要學會存錢了。
他哪有這種本事?!
桑德斯一路都痛苦地思考著,兩腿下意識地往家的方向走。
直到他進門,像往常一樣在自己最安心的小沙發上坐下,有閒心打量四周了,才發現周圍和自己記憶中不一樣了。
陳舊的化妝臺,腳下碎裂的地磚,牆壁上閃爍不定的電氣燈........
這裡根本不是他的房間,更不是他的家。
他甚至不坐在自己的沙發上,他坐在化妝臺前,身下是個高腳凳。
這裡是完全陌生的環境,但桑德斯本能地感到安心,熟悉感就像家一樣。理智又截然不同地感到唐突和恐怖。
這裡是他自己遵循著“回到安心的地方”這個想法邁著雙腿走來的。
驚恐之時,一雙手突然按在桑德斯的頭顱兩側。
他透過化妝臺的鏡子裡倒映出背後,那是一個沒有照到胸口以上部位的女人在他身後站著。
陌生和熟悉兩種感覺在心底交織,又好像有什麼遺忘了,桑德斯試圖回想,心底卻泛起一陣噁心。
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親愛的,請告訴我你經歷了什麼?”
矮人想要反抗,但連這份念頭都感到異常熟悉。
在聲音的侵襲下,他迅速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