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更加驚訝了,死命的拉下了像只猴子一樣掛在身上的兒子,說道:“快給娘說說,到底是怎麼會事?”
梅霖裝著像個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唉!”,然後開始敘述起來:“朱老師一上來就給我們講什麼‘人之初,性本善’,我當場就站起來,問老師‘何謂善?’朱老師曰‘舍已從人是為善,樂於助人是為善,捨身救人是為善!’‘何謂惡?’‘一心為已是為惡,損人利已是為惡,傷人害人是為惡!’‘然,我亦是人否?’‘當然是人!’
‘好!舍已從人,對別人是為善,對自己卻是為惡,捨身救人更是如此。我即亦是人,如何厚人而薄已,連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難道對的起自己?難道能稱之為善?昔有一人,樂善好施,自身窮困卻救濟別人,以至自己凍餓而死,無一人稱其為善,大家皆稱其為愚。另有一人,明取暗奪,扶雲直上,身家百萬,發達之後,使微小薄利散於周民,以博其名。其利本是強奪於民,又還於民,此能稱之為善?
大凡世間之事,陰不離陽,陽不離陰,陰中有陽,陽有中陰,善中有惡,惡中有善,又對一人是善,對另一人則是惡,善惡本為一體,又何來善惡之分呢?再者,善有善果,惡有惡果,各人自承其果,正所謂天道迴圈,報應不爽!老師,學富五車,博古通今,想必一定聽說過‘善惡無形,福禍自召’的道理,如何也做此世俗之見,豈不落於下乘?’
朱老師聽完我這一席話,仰天長嘆:‘枉我苦讀三十年聖賢書,竟不如一個三歲小孩!我還有何臉面在此教育他人?’說完,朱老師向我一揖到地:‘今日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汝真可稱為我的一日師也。汝雖年幼,然必是天縱奇才,望以後好自為之,告辭也!’
朱子安起身站起,飄然而去,連老母也不顧了,反正對一人為惡,就是對另一人行善,老母自有老母福,又何必自己杞人憂天呢?
就這樣,朱老師走了,我就回來了!”
婉妹聽梅霖說完,心內不禁充滿疑問:“霖兒,告訴為娘,你這些話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
梅霖聽了這句話“嘿、嘿”一笑,一下子跳了開去,離的婉妹遠遠的,用手一捂肚皮,卻有一件物事“啪”的一聲,掉了出來。梅霖彎腰就想拾起,婉妹一道內力發出,真氣在地上一激,那件物事自動飛起,落入了婉妹手裡。
婉妹仔細一看,卻原來是望空大師送給自己的結婚賀禮,那本破舊的道經——《太上感應篇》。
自己當時看到這本書,並不以為意,隨手不知放到哪裡去了,誰知卻被這小鬼不知從哪個老鼠洞裡找了出來,當成了至寶。
第二卷 水山蹇之流浪少年 第四章 失明
望空大師回來了。
望空大師四十幾歲,長的又高又胖,圓圓的臉上長年掛著和藹的笑容,法相莊嚴從容,一襲袈裟一塵不染,一看就知是一位得道高僧,兩隻眼睛半睜半閉,似是不願盡看這人世間的種種苦痛醜惡。
望空大師向婉妹見禮畢,一眼看到了梅霖那一頭閃著銀輝的白髮,臉色不禁一凜,雙目突然睜開,卻是精光四射:“阿彌陀佛,這位想必就是小公子了!”
梅霖卻好象是極怕這位望空大師,一下鑽到了婉妹身後,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了婉妹的衣角,就再也不肯鬆手。婉妹想把梅霖從身後拉出來,費了半天勁,也只使梅霖露出了個頭。婉妹心想:今天這孩子怎麼了,怎麼變的這麼老實了!
婉妹笑笑,不好意思的對望空大師說道:“大師請不要見怪,這孩子怕見生人!”
望空大師輕輕一笑:“阿彌陀佛,小孩子都是這樣,我看小公子相貌不凡,將來必成大器!”
婉妹一聽這在趙秉天嘴裡無所不能的望空大師,如此稱讚自己的兒子,自是極為高興,當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