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將將站穩,便發現一隻藍色兔子正端坐木樁安靜眺望樹林,根本沒注意他和其它任何事情。
哦,現在注意到了。
藍毛兔沉默凝視片刻無毛怪獸,用慢吞吞的、瞌睡似的聲調問:“你是誰?”
安吾在下面看不見,下意識保持安靜。太宰不動聲色擋住同伴,故作困擾地磕磕巴巴回答:“眼下很難說,先生。至少今天起床以前,我還知道我是誰,起床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藍兔兔微微分開豎得筆直的耳朵,嚴厲追問,“解釋一下!”
咦,有戲。
臉蛋光禿禿的古怪兔子吸吸鼻子,強行憋回淚光哽咽道:“我沒法解釋,先生,我、我、我已經不是我自己了,你瞧。”
藍毛兔兔揣起爪子,不無同情地目睹年輕兔展開雙臂轉了一圈。小夥丟了尾巴,斷了耳朵,身體比例也特別奇怪。
“我不能解釋得更清楚了,因為我壓根不懂這是怎麼回事!”心機黑毛胡亂搓了把臉,模仿暴打兔子窗臺突擊隊見到的哭泣動作,“唉,也許你沒體會過(超大聲但符合當地兔情世故的嗚咽),可是當你變得怪里怪氣,嚇壞鄰居朋友,我想你會感到有點奇怪的,是不是?”
“一點也不。”藍兔子移開視線。
太宰像是迫切尋求認同的愣頭青一般,語無倫次拼命強調:“可能你的感覺同我不一樣,可是這些事使我覺得非常奇怪!”
“你!”兔兔輕蔑,又帶著點憂思地嗤笑,“你是誰?”
這句話把他們帶回了談話的開頭,嗎?不,藍兔子知道點什麼,或者他以為自己知道點什麼。
不滿於那些非常簡短的回答,心浮氣躁的怪兔子抬爪想揪耳朵卻揪了個空,一雙前爪無所適從,強裝鎮定更加不高興了:“我想還是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為什麼?”藍兔反問。
古怪兔子呼吸粗重,想不出任何理由來回答它,憤憤轉身就走。
“回來!”藍兔子在他身後大叫,“我有幾句重要的話講!”
怪兔子不悅跺腳,但還是氣鼓鼓轉了回來。
“別發脾氣嘛。”藍兔寬和地說。
“就這個話嗎?”怪怪的禿兔子忍住怒火。
“不。”藍兔慢條斯理摸出水煙槍吞雲吐霧。
怪兔子尋思反正沒什麼大事,不如等一等,也許最後他會說一點值得聽的話。然而過去好幾分鐘,藍兔兔只是噴著煙霧不說話,最後他鬆開胳膊,把水煙管從嘴裡拿出來:“你認為你已經變了,是嗎?”
“我想是的,先生。”
怪兔子又在煩躁跺腳,看樣子很努力才憋回“你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嗎”的粗俗之語。
藍兔再次沉默了幾分鐘,問:“你想變回去?”
“當然!”怪兔子急忙回答,“沒有誰會:()人類行為研習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