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然後短短三秒就一言難盡地爬了出來。
布偶觀察員作出重要指示:“阿爾,等有空我幫你收拾一下里面的東西吧。”
“好,裡面很亂嗎。”阿爾格爾心不在焉地回答。
中原中也圍著小夥伴轉圈圈,急著分享亞歷山大先生內部的見聞,沒注意對方手裡正捏著一枚分量十足的金屬紐扣。
赭發小孩手舞足蹈道:“超級亂!空間再大也不能這樣啊?我還看到了大前天我們做失敗的薑餅人,原來你把那些薄荷味薑餅放這裡了呀?”
“嗯,不可以浪費食物,總有一天能用上的。”
“……阿爾,你是倉鼠嗎?”
阿爾格爾隨手把紐扣塞進口袋,解開束縛抱起大魚:“那你要幫倉鼠阿爾背亞歷山大先生嗎。”
“我要!阿爾最好啦!”
中原中也興致勃勃背上神奇布偶,彎腰拎起毛線球在前面嘰嘰喳喳,阿爾格爾抱魚跟在後面安靜傾聽,偶爾給出回應。兩個小朋友的組合看起來確實非常無害,他們離開大橋沒走多遠便成功攔下計程車,一路來到列車站,還沒進去呢,乘務員小姐就風風火火跑過來截下了大活魚。小朋友是講理的,儘管略微肉痛——因為阿爾在菜市場選的真心是一條非常肥美非常有活力的魚——但是在工作人員的勸說下,孩子們依然乖巧上交違規品大魚,這才順利上車,找到一個空蕩蕩的車廂窩在一塊吃列車便當。
吃完便當,小青蛙手錶開始一天一次的“咕呱咕呱”,中原中也喝下今日份的靈魂滋養水,據說危險的橫濱在身後不斷遠去,短短半天他經歷了太多事情,難免精疲力竭,抱緊布偶靠在阿爾肩上打盹。阿爾格爾還不能睡,強撐著打了個哈欠,從口袋掏出先前撿到的那枚金屬紐扣。阿爾確定那位先生倒下去前地面乾乾淨淨,所以這紐扣必是對方被他們折騰時從身上掉下來的。太陽艱難刺破連綿多日的陰雲,列車輕微搖晃,阿爾格爾就著天上的陽光,就著手裡的酸奶,眯眼打量刻印在紐扣背面的字母。
“Arthur.Rimbaud.”
如果間諜先生意識清醒,他或許會發現這個小孩居然用標準的法國東北部夏爾維勒鎮方言念出了自己的名字,不是醫院那群日本人一樣誤讀成“蘭堂”,而是發音過於地道的“阿蒂爾.蘭波”。可惜,他此時正在亞歷山大先生的身體裡昏睡,獨自跟記憶洪流搏鬥,對外界毫無感知。所以現在,在這個空氣中洋溢著淡淡酸奶香的下午,只有一個小孩揉揉眼睛,扭頭迷迷糊糊地問:“阿爾在說什麼啊?”
“我說,中也。”男孩手指輕輕轉動紐扣,語氣是難得的猶豫,“你覺得阿蒂爾.蘭波這個名字很常見嗎?”
“咦?我沒聽說過誒……”
中原中也當然沒聽過這個名字,小朋友平日裡只會接觸那麼些人,看的也都是日本人制作的繪本、兒童節目,即使是偶爾去一趟的酒吧嗶嗶魯芭,因為位置比較偏,也幾乎沒有外國人能找過去,中也哪裡知道其他國家的取名偏好呢?
阿爾格爾想不到這麼多,他自己也是小孩子呀,同伴的想法對他來說可太有參考價值了。填飽肚皮就是容易招來綿綿睡意,阿爾扛不住了,腦袋一點一點的,伴隨中也重新沉入夢鄉的悠悠呼吸,他在眼皮合攏前拼命掙扎裝好紐扣,小聲哼哼:“那就,別當這是意外。”
命運的軌跡因為一枚紐扣得以改變,孩子們無憂無慮團成一團呼呼大睡,唯有亞歷山大先生躺在中也懷裡,用那雙綠色豆豆眼含笑凝視前面的深褐椅背,始終一言不發。
“我答應過,會照顧好他們的……放心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