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勞德君在這裡!”
背後突然有人叫自己,阿爾格爾還以為是上山計劃被發現了呢,縮縮脖子心虛回頭。因為小朋友的表情紋絲不動,捲髮靈媒師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她小小撥出一口氣,快步過來告訴小客人有電話找他。
阿爾格爾同樣悄悄鬆了口氣,穩住心神乖巧道謝,邁開小短腿噠噠往客廳跑。現在大家都還沒睡,在外面晃悠實在太容易被看到了,必須再等等,小金毛想著想著肩膀往下一塌,腳步也不禁慢了下來,打來電話的是中也還是阿蒂爾呢,阿蒂爾的話,一定會因為白天亂跑的事捱罵吧。
“喂……”
小狗慫慫探出腦袋,蘭波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家崽心虛背後的沉悶,不禁苦笑,可氣的時候是真可氣,可憐的時候又是真可憐,這還讓他怎麼狠下心教訓孩子呀?窗外寒風凜冽,鍋裡卻在煮清熱降火的菊花茶,青年開啟櫃子找出冰糖調味,輕聲細語逗小孩說話。阿爾格爾慢慢恢復精神,軟塌塌趴在電話櫃上跟家長撒嬌,絕口不提給自己安排了“保衛家園”的臨時任務,只是好奇阿蒂爾大晚上在那邊咕嚕嚕在煮什麼,還有中也呢,怎麼沒聽到他跟的動靜。
蘭波冷哼一聲,於是中原中也弱弱收回關心阿爾的耳朵,坐在茶几前含淚擼昏昏欲睡的,琢磨這紋絲不動的觀察日記到底該如何下筆——作業還沒寫完嗎?後天就要開學了啊喂!
“明天下午我開車去倉院之裡接你吧。”再跟中也互相折磨下去,蘭波覺得他們的父子情、不對,是兄弟情就要因為家庭作業堂堂完結了,反正有他沒他小朋友都寫不出來,蘭波決定出門散散心,今天晚上全靠菊花茶降血壓續命了屬於是,“剛好春美小姐說家主想來東京求助綾裡家族交好的大人物解決猴災,我們到時候可以一起走。”
阿爾格爾眼睛一亮。
他為什麼白天無功而返,因為施法距離沒辦法延長;為什麼不能延長,因為需要的魚太大、太能蹦躂了,必須牢牢綁在身上,防止掙脫。然而大魚那個重量平時靜靜站著,稍微久一點都會嫌沉,何況阿爾還要追在猴子屁股後面爬山……他不是沒努力過啊,換下來的溼衣服就是這樣來的,只能說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成功,晚上的他甚至還是白天的弱化版,更不可能成功了,說到底準備上山不過是不甘心而已。現在聽說會有專業的人幫忙,那當然好啊,阿爾不喜歡無用功,也不想隱瞞關心自己的家人。
蘭波關掉爐火,給孩子潑了盆冷水:“但是我覺得不要抱太大希望,你知道印度那邊一直有很多野猴,以前我去那裡(撬英國佬牆角),見過當地人處理猴災。印度教裡有個神猴,他們不肯殺生,先是廣撒網送去醫院絕育,結果沒多久猴子就能遠遠認出警服跟麻醉槍,不但抓不到,還讓它們記住了臉,一找到機會便報復警察;後來專門絕育猴群首領,沒等老首領從麻醉中醒過來,猴群就又選出了新首領,變本加厲繼續打砸搶燒。”
好強的報復心,小朋友倒吸一口涼氣,竟平白生出一分名為“惺惺相惜”的、不必要的感情。
“最後印度人想辦法一口氣抓了上千只猴子,把它們送去遠方的自然保護區,我聽房東說不到半年、還是一年來著?大部分猴子又平平安安跑回來了。”
阿爾格爾目露忌憚,好難纏的對手,殺又殺不死,趕也趕不走,抓還抓不完,簡直無解。多虧小朋友透過學習難搞的英語自行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世上無難事,只要願意降低要求(?)。阿爾默默為自己打氣,哪怕不到一個星期猴子就找到路回來也好啊,至少能保下明天重要的靈媒儀式,大家還可以趁機休息,放鬆天天輪班巡邏繃緊的神經。
“阿爾。”
“在呢。”
“你知道,我會支援你做任何事,只要那件事不會傷害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