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時間結束,阿蒂爾收起彩畫集起身欲行。阿爾格爾跟中原中也見狀便知他有了想法,怎麼可能耐下性子留在這裡空等。當下是飯也不吃了,在彼此圍巾上蹭乾淨手連忙跟著爬起來,兩人用渴望的眼神發出“我很可愛,請帶我去”的訊號——等等,這話似乎有點眼熟——阿蒂爾哪裡捨得拒絕呢,聳聳肩無奈答應下來。待少年們手忙腳亂拾掇好野餐墊,一行人就推門出發了。
深冬的夜晚總是顯得分外難熬,沒有高牆阻擋,寒風橫衝直撞糊到眾人臉上,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刺骨地疼。阿爾縮了縮脖子,中也緊緊外套,阿蒂爾、阿蒂爾還好,他不怕冷啦,風衣翻滾,雙手插兜,在兩個青少年慘烈的對比下,格外酷炫地垂眸沉吟片刻,規劃出最佳行進路線,帶領兩個娃往一條小道走去,這是前往第一個目標的近路。
黑髮青年今天下午趕來抓狗的時候,志願者歷經多個小時的奮戰,終於讓停車場恢復了空空如也的狀態,全場只有志願者,他們一家,以及五十來個無法聯絡親屬的昏迷傷員沒有離去。
阿蒂爾出於從前的職業習慣,順手記下了剩餘車輛的分佈位置。那些車零零散散,大部分是遭到異能體破壞,小部分遇上車禍,唯有四五輛車看起來還算完整,也有人類活動的痕跡,具體怎麼回事,阿蒂爾不曾仔細觀察。
說起那些傷員也是可憐,橫濱的救護車嘛,懂的都懂,求生欲極強,指定是叫不到危險區域來的。那把人送去醫院呢?阿蒂爾追著一條滑溜的隕石邊牧意外路過改成臨時安置點的倉庫,聽到兩個志願者在外面抱怨,說他們的同伴開車把傷情最重的人送去醫院,人家整隻手就剩白骨了誒?護士居然丟卷紗布叫包一包便不管了,急診室都沒讓進。
“那個,也不怪醫院啦。”中年男子搓搓手取暖,弱氣地給故鄉挽尊,“橫濱出了這麼大的事,大家完全沒有防備,醫生護士忙不過來也沒辦法啊?”
“沒辦法嗎……”
年輕人渾身精英做派,此刻卻憤憤揉亂服帖的髮絲,似嘲諷似悲哀地低聲慨嘆。男子終究沒有告訴異能特務科配給自己的司機,這根本是場可以避免的政治災難,他嘗試阻止,不想遭人擠兌下放到橫濱,自己都無力迴天,又何必說出那些事叫眼前這位老好人徒增煩惱?不如深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他的許可權可以緊急徵用港口倉庫替大夥擋住海風,再多的也不能了,接下來必須想辦法弄到藥物,挽救身邊垂危的生命。
發燒、劇痛、直接暴露在空氣中時刻被微生物侵蝕感染的血肉,志願者們隨身攜帶的醫療物資數目種類極其有限,應對這些難題可謂是杯水車薪,再怎麼省著用,如今也沒有任何存餘了。說到底,橫濱局勢險峻,誰沒事帶很多藥在身上呢?不怕劫匪嗎?
阿蒂爾不怕。
量少還沒問題,他非常樂意自掏腰包,不過五十多個人啊,全捐自己購買的藥也太點眼了,叫人一下就聯想到空間系異能。這類異能頗受黑白兩道的歡迎,且藥物自帶品牌、生產廠商等等線索,只要有心,哪怕沒有相關異能作弊,專業人士想追查也遲早有辦法追到家門口來。作為曾經的頂級間諜,阿蒂爾知道掃掉尾巴不難,但是需要大量時間,他們現在像有那麼多時間嗎?!
阿蒂爾希望幫助他人,而這種希望的源頭是對家庭成員的珍視,他過去吃夠了苦,如今不可能本末倒置,就是心裡會不好受。巧了不是,不需要他難過哦?阿蒂爾忽然想起親友跑去調取那座紅磚倉庫的監控影片,監控室小青年昏倒前據傳正在吹牛誇老大有商業眼光,囤積那麼多藥物,誰承想不用明天親自冒險炸掉新幹線刺激市場也能賺到一筆大的,多加把勁推波助瀾,售價超越平時藥價的兩百倍不是問題。
當然不是問題,按需漲價符合自由市場的道德;剛好,狗到處跑,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