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掐住掌心,還來得及!暫時沒人毒發身亡,同事領班沒有走過來質問,警察還沒抓到自己,他這一次找準餐盤,又下了三份劇毒。
十分鐘後第一份毒素髮作,他坐在廚房小凳上,頂著竊竊私語與驚疑不定的眼神發呆。他聽說死者是周邊出了名好心的夫人,難得丈夫終於完成手頭的工作一家團圓,沒成想在回老家前出了這種事。
團圓,回家……多幸福啊,抱歉,不過夫人你人那麼好,應該能理解吧?這是必要的犧牲,等那個傢伙死掉我會自首,不會讓你不明不白地死去。
犯人確實自首了,全程意外地坦然,坦然到甚至是滿心歡喜的,無法理解的。
“你們別傷心。”他小幅晃了晃腕上的手銬,困惑地笑著安慰快哭暈過去的女孩,那是無辜夫人的女兒,“我不會抵賴,也沒錢請律師,殺了他們絕對會被判死刑哦?”
犯人第二天獲得有罪判決,之後是否得償所願獲得死刑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這場葬禮。
一切太過突然,那個熟悉的、愛笑愛鬧的女人,那個疼愛女兒、喜歡小孩小狗的母親,那個聰慧果決、柔情似水的妻子,她就這樣猝然永別,一句話都沒能留下。
以後去天馬家公寓玩耍的小朋友不會有烤橘子吃了哦?夢見也不會帶滿滿當當的炸雞便當上學了。
小朋友慢慢長大,男孩們理解性別之分不再結伴去女孩家玩,夢見也開始擔心吃太多炸雞臉上會長痘痘,所以、所以是因為夢見努力控制食量,媽媽傷心才會主動提出去外面吃飯,結果出事的嗎?
夢見逐漸走進牛角尖。
爸爸是天馬市市長,常年脫不開身;是媽媽帶她來到東京江東區讀書,是媽媽一直在陪她,陪她認識了大家,陪她努力唸書考試跳級,陪她接受小夥伴們逐漸各奔前程的現實。
女孩被教養得極好,夢見是善良的,一生做過最壞的事或許就是自己發著抖興致勃勃跟大家講鬼怪故事。她完全能夠理解兇手親人無處伸張的冤屈,也替他難過。這個世界為什麼不是爸爸媽媽說的那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呢?為什麼是媽媽為了這種完全與她沒關係的事付出生命的代價啊?
血親驟然離世,世界觀的崩塌,十四歲的少女有再多親朋好友想拉她出來,也無法逃脫內心的倉皇苦痛。
這個世界好可怕,她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逃回九尾村,那是媽媽的故鄉,也是夢見長大的地方。她還是如同兒時那般害怕九尾村的妖怪傳說,爸爸忙,陪不了自己也沒關係,與外面的世界比起來,至少傳說中的妖怪再殘忍也不曾奪走她的媽媽。
葬禮結束了,天馬先生抱著骨灰盒,夢見形銷骨毀,在大家的陪伴下來到倉促買下的墓地。
第三次世界(異能)大戰如火如荼的時候,夫妻倆深覺有今朝沒明日,曾戲說死後想一起葬到可以眺望無垠大海的墓地。今天,夫人先一步長眠於碧海晴空,葬禮結束,她的至親好友將離開這座與世隔絕的小島,回到熟悉又不熟悉的日常中去。
父女二人互相攙扶著在前面走,風中送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走吧。”番刑警低聲提醒。
太宰深吸一口氣,像是想要逃跑似的快步追上夢見。中原中也抿緊嘴唇,保羅伸手扶起弟弟,阿蒂爾默默與從前插花說笑的夥伴道別。阿爾格爾蹲在墓碑前,天馬阿姨在冰涼的石碑上笑著,溫柔幸福,一如再也回不到的美好過去。
阿爾格爾從來沒有經歷過親近之人的離世,應該,然而他居然感受到胸腔中瀰漫著熟悉的悲哀。
金髮少年伸手輕撫掛在菊花花束上的針織小熊,神明的祝福是抵禦神靈詛咒最好的武器。
“阿爾?”
河豚毒素甚至沒法教神明感覺到輕微不適,祂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