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沒能哭上太久,手背一涼,是高空洋洋灑灑飄落的冰花,下雪了。牌坊旁邊的青石立柱幽幽響起鐘聲,像烏鴉泣日,又似巨鯨輓歌。她下意識瑟縮嗚咽,俄而渾身僵硬,艱難掙開美貫溫暖的懷抱,絞盡腦汁解釋方才驚弓之鳥的行為:“居然都到十二點了,我們趕緊走吧?村長願意放半天假讓我來招待朋友已經非常為難啦,下午莊園事情太多,我必須回去籌備祭典、對了,蘭堂先生你們以前都沒來過九尾村,吃過午飯再走呀?”
周遭冷冽的視線消失了,衣著鮮亮的小孩牽著大人衣角,繼續哭鬧吵著要買兩條尾巴的貓貓木雕。
阿蒂爾瞬間領悟少女刻意塞進對話的情報,回想夢見驚訝的表情,她一開始並不清楚他們今天會來,村長卻直接告訴她會給她放假款待友人……
女孩眼神急迫,黑髮青年趕緊淺笑接話:“辛苦你安排啦,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供奉九尾狐的村莊,想要好好轉轉呢。”
魏爾倫單手插兜隨聲應和,悄悄試了試,異能還在,甚至加強了些許,奇怪。金髮青年在親友引導大家與天馬小姐敘舊的瞬間便狀若不經意地往後看了一眼,直衝雲霄的山林取代通往停車場的平整土路,鬼魅般截斷全部出路。迎面吹來的森冷陰風嘲笑他們已經走不了了,如此,自然是跟緊明顯知道點什麼的熟人比較好。
夢見慘白著臉小小舒了口氣,連忙夾起嗓子努力昂揚快活地答應下來,匆匆謝過禮物,便帶大家往媽媽的故居走去。女孩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指地詳細介紹,說她自從回村就一直住在那裡,打掃得很乾淨,爸爸和秘書美葉院先生晚上住村長家,她家房間不多不過夠大,所有人擠擠也能睡下。
阿蒂爾這回沒有立刻接住夢見的話頭,他相信這孩子不會故意害人,但他總要親自探明這地方的古怪才能安心走下一步,青年只歪歪腦袋疑惑道:“天馬先生?”
夢見垂眸囁嚅:“嗯,爸爸他們是代表天馬市來的,現在在莊園開會,恐怕沒空陪大家……”
“沒關係,正事要緊嘛。”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畢竟妖怪旅遊是這一帶繁榮振興的指望,市長帶人來談事情也沒什麼奇怪,之後想辦法聯絡天馬先生吧。
“還有,還有番大叔也在!”夢見緊緊挽住美貫胳膊,嚥了口唾沫,“他昨天出差路過,順道來看我,結果聽說有祭典,打算多留一天明早再走,期間就住我家。”
同樣的理由嗎,沒準是類似的情況。
美貫堅定握住好友的手,笑說:“那感情好,番大叔協助新搭檔夕神檢事屢破大案,是個大忙人呢,合該偶爾休息一下。”
“對啊,機會難得,到時候約他逛慶典吧?”
“嗯,他早晨起床到莊園下面的懸崖散步了,我們說好中午一起在家吃涮鍋。”
“哦哦,這個好,水一開吃起來就不冷啦!”
任憑耳邊熱火朝天,魏爾倫秉持自閉兒童()的人設專注走路,大腦一刻也沒有停止運轉。
就是他沒太多跟那對父子接觸,都託太宰愛炫耀的福非常清楚。太宰不習慣住校,番刑警每週固定調休請假帶他出來透氣散心;只有工作實在忙,才會央人給孩子送些好吃好玩的,自己不去,下週都一定抽空補回來。
是,這兩天休息日太宰補考不得空,那又不會從晨練考到熄燈,怎麼說父子倆吃頓飯的功夫不可能都沒有吧?今天週六,番刑警週五故意留到明天走,還是住一個獨居的小姑娘家,嘖,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正義笨蛋?
阿爾格爾摟緊布偶默不作聲,遮天蔽日的大雪倏忽朦朧了世界,眾人默契加快腳步,穿過三四條小巷就到了那座故居,夢見哆嗦著手從口袋翻出鑰匙開門。
房屋是鄉下常見的日式二層自建樓,對勞德家眾一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