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
但現在他的血統彷彿消失了一樣,不像以往那樣讓這具健壯的身體充滿活力,公孫靖清楚地知道自己很虛弱,他3歲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虛弱過了。
但伴隨著冷意和虛弱感湧上腦海的是清醒的意識,混沌的大腦迅速恢復清醒,儘管神經針扎一般生疼,但他還是擠出來身體裡為數不多的力氣詢問身邊那個人,“三叔……王……王賁呢?”
“王賁他……”半頭白髮的老人原本因為公孫靖醒過來激動的臉頃刻間低落下去,不知道該怎麼把話說出口。
“他死了。”
索性有人替他說出口了。
“李老……屍骨呢……”公孫靖的眉毛擠到了一起,往常他這般模樣會像兇惡狂躁的煞神,如兩千年前那個言靈是鬼徵的秦國武安君公孫啟,但如今他那對濃密凌冽的眉宇間卻只有白灰色的哀愁流露出來。
“灰都沒找到。”那人繼續說,“或者說找到了,但不知道那一團裡面哪一小撮是他的骨灰。”
“我把那裡能找到的所有骨灰、殘骸、遺物全部收集了起來,葬在了山海關下,等你的傷好了……”那人最後看了公孫靖一眼,站在門框外的腳調轉方向離開了,“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畢竟你是為數不多的倖存者……你需要記住他們,全世界都忘了你也要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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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3月4日,山海關下。
“為什麼要把他們葬在這裡呢?”公孫靖問,問這裡除了他之外唯一一個人,一個和幾月前一模一樣卻讓公孫靖覺得又完全不一樣的人。
一個月前他還是那個年輕氣盛的天津武館教頭,每三年都要往返北歐一趟去踢貝奧武夫的館子,全國的混血種幾次三番想要請他出山為首領和西方洽談、和清朝鬥爭他都不聞不問,只一心鑽研變強的道路。
而現在的他彷彿忽然間變成了一個真正40多歲快50歲的老人,儘管頭髮依舊烏黑、腰背依舊挺拔,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傲氣忽然間不見了,像是落了塵劫的仙人。
李書文望著眼前這早已斑駁卻屹立不倒的城牆、這破爛卻依舊巍峨的關隘,雙手背在身後,已經有了皺紋的眼角跳了跳,他終歸是把情緒壓到了心底,沒有露在表情上。
“扼東北,鎮中原,抵蠻夷,定山海,這不就是這座關、這些人以身為壁做的事嗎?”
“不葬在這裡……又葬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