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威終於聽出來了她的意思，“所以你是很不適應？”
“對，很不適應這種腦袋一團亂的感覺……”
“明白了，那你接下來好好休息。”史迪威說，“其實我也有些沒法集中注意力啦，但我不像你，我早就習慣了那種腦袋一團亂的感覺。”
“你……”斯諾詫異地睜眼，“你的言靈是什麼？”
史迪威回答說，“第57位的那個刻託，用希臘神話裡半蛇半魚的海怪命名。從很小的時候我的血統就在影響我的感官，我的聽力很差，但是視覺很好，瞳孔能翻轉到眼睛的最外側，我的視野範圍甚至可以超過180°。”
“後來我家的鄰居們都說我的眼睛是畸形的，要把我帶去看醫生。”
“我跑掉了，從醫院四樓的窗戶跑掉了，然後又被抓了回來。但被抓回來之後，我只是做了個骨折手術，因為醫生也不知道我的眼睛有什麼問題，說可能是變異，因為我的眼睛和蛇、魚、蜥蜴這類冷血動物很像。”
“再之後我被慕尼黑大學的醫學實驗室帶走了，哦對，我是德國人，家在慕尼黑，就住在阿爾卑斯山北麓的山腳下。”
斯諾點了點頭，“我家在奧地利維也納，在阿爾卑斯山東邊的山腳下。”
“然後呢，你被……被帶去慕尼黑大學，然後呢？”
“然後就被當小白鼠研究了好幾年。德國的混血種家族很多都在二戰裡打到血統斷絕了，倖存的很多家族也因為不願意接受二戰後簽訂的對德國處置條約而選擇了移民，所以當時慕尼黑大學裡沒什麼混血種教授。”
“直到蘇黎世大學的專家團被邀請來一起研究我，我才被發現是一個混血種。”
“蘇黎世大學的混血種教授把我帶到了瑞士，我在那裡的秘黨支部待了一年多，等到17歲的時候就參加了卡塞爾學院的入學檢測，順利地拿到了07年的入學資格。”
“那還好……”斯諾鬆了口氣，“瑞士分部很有錢的，比奧地利分部有錢多了，待遇應該不錯。不過說到瑞士，我記得你的資料裡寫的國籍是瑞士？”
“秘黨瑞士分部幫我辦的轉國籍，我主動要求的。”
“為什麼？”
“因為慕尼黑不歡迎我。”
空氣安靜了下來，一路上都很熱鬧的史迪威難得地陷入了沉默。
他閉上眼，血統深處的力量開始解封。
言靈序列表第57位的言靈，海洋與水之王一系的言靈，言靈·刻託。
黃金瞳被點亮，瞳孔縮小，視網膜肉眼不可見地分裂成無數個小塊，同時他的耳朵開始閉攏，細小的鱗片從耳洞里長出來。
“斯諾小姐，你體會過‘血之哀’嗎？”
“抱歉……沒有。”斯諾如實回答。
她確實沒有體驗過那種聽名字牛逼哄哄的情感，她在一個混血種世家當中出生長大，而且也不像凱撒那樣家庭矛盾嚴峻。
父母恩愛、家庭和睦，她的人生簡直一馬平川地不能更加陽光燦爛。
“真好啊……”史迪威笑著說，“你知道嗎？我被鄰居們當做怪物強行綁進醫院的時候，我的父母什麼話也沒說，後來醫生和我說他們已經搬家了，連醫學研究所的‘捐贈試驗品感謝費’都沒收就搬家了。”
“他們收下那筆錢該多好，那樣我就可以說他們是把我賣掉了，我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恨他們一輩子。”
“可他們沒有，所以我不知道是該恨他們拋棄了我，還是恨我自己生來是個怪物……”
“你……”
“好了，斯諾小姐，接下來請不要和我說話了。”
“為什……”
史迪威的話把斯諾的問句從中間打斷，像是自說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