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移開視線,從面無表情等待結果的帕西和志得意滿的安德魯身上掃過,來到了聽眾席最前面的副校長和芬格爾身上。
副校長雙臂抱胸,滿臉不在意。反而他身旁站立的芬格爾忽然挺直了身體,面容一絲不苟,但眼神放空,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現在副校長和芬格爾彷彿變成了對面安德魯、帕西的翻版,都是一箇中年胖子帶著一個挺拔的年輕人。就是副校長這邊的胖子和年輕人寒酸了點,全身裝備加起來估計都不夠帕西護理一次他那柔順的金色頭髮。
楚子航眼角抽了抽,他忽然覺得自己妄圖從這兩個人身上得到答案簡直是腦子被路明非踢了。
於是他繼續轉身,目光從滿臉焦急但不敢表現出來的施耐德教授身上掃過。
作為執行部負責人,施耐德教授不被允許參與這種事宜的商討與決議,執行部是執行部門,從建立的那一瞬間就被否決了這項權利。所以貝奧武夫才不願意接管這個新時代的屠龍機構,因為他知道那個新建立的所謂‘校董會’只是想把執行部變成他們自己掌控的利劍,這把利劍可以對準龍王,也可以對準其他東西。
最終楚子航的目光落在了楊聞念身上。
他身後的獅心會部眾一片沉寂,夏彌手裡那朵香水百合都彷彿蔫下去了一樣。蘇曉檣緊張地扭頭去望楊聞念,但他卻低頭扭動魔方,極好的視力讓楚子航能看到魔方紅色的面已經快要拼好了,但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把最後兩個角落放進去,扭動兩下又復原回來,看來陷入了死迴圈。但他仍在繼續嘗試,全然把外界的一切都拋到了腦後。
“我們已經勝券在握了!”安德魯腰板不自覺地挺了挺,“楚子航最強的外援也陷入了困境,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帕西眉毛卻皺了起來,“您不瞭解楊聞念。”
“他不會在心煩意亂的時候用分散注意力的手段來逃避,他一定會選擇全力把那件事解決掉,無論多難、代價多沉重。他是真的完全沒有在意楚子航和這場審訊,並且真的在認真思考怎麼拼好那個魔方……”
“我接受採取血樣。”楚子航轉回身來,面對審訊席和目光炯炯的所羅門王,“現在就可以。”
安德魯自然喜上眉梢,在他眼裡,弗羅斯特大人說他血統有問題,那麼楚子航就一定血統有問題,只要自己這一方能拿到他的血液樣本就直接鎖定了勝利。
但是帕西卻不然,他自然相信龐貝說血統有問題的楚子航是真的血統有問題,但他也相信楊聞念和副校長——只要副校長依舊吊兒郎當,楊聞念甚至能分出心做其他事,就說明他們也自信自己的安排不會出問題。
他們是一群頂尖的棋手,局勢焦灼到根本看不出來每一步的驚險與鋒芒,只是讓外人或欣喜或癲狂,自己卻佁然不動,一步子落,十步棋定。
帕西收起心思,在安德魯那公雞般嘹亮激昂的言語催促下走到了楚子航對面。
他沒有立刻揮動手裡的手術刀取血,而是突然小聲問,“你猜誰會贏?”
“我不知道。”楚子航如實回答。
“副校長和楊聞念為什麼沒有給你任何提示?我知道他們肯定有計劃和應對手段。”帕西放下手術刀,他不可能真的用這個東西取血。
“來之前,楊聞念和我說一切的決定都由我自己做,不是他們答應了你們,是我答應了你們。”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取血的請求呢?”
“我覺得我還是個人。”
帕西一愣,確實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理由了。楚子航覺得自己還是個人,於是他便答應了取血,沒有誰比他更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即使是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龐貝也沒法比楚子航更瞭解自己。
如果說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