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曼哈頓計劃’中老牛仔展現出的絕頂天賦贏得了整個秘黨的認可,但從1945到1947年所有人對那個從八塊腹肌美男子變成了酗酒肥宅的他只剩下了失望。
唯獨他的恩師普朗克沒有。
普朗克是德國人,當時他躺在柏林大學的病床上,對從秘黨元老們中間走出來、並走進了病房裡的那個腹肌已經九九歸一、但是臉上依舊殘存了幾分帥氣的男人說:
‘我的祖國發起了侵略戰爭,而你的國家是受害者。我並不是說我覺得虧欠你才從我的學生裡選中了你來繼承我的職位,而是我覺得,作為受害者你更懂得珍視和平,你更加厭惡戰爭。別人都以為你從天才墮落成庸人了,但我知道,你只是恨自己沒有能夠阻止戰爭的力量。’
‘但現在你有力量了,你會是下一任的弗拉梅爾導師。’
‘我也討厭戰爭,尼古拉斯·萊昂納多,我嘗試過阻止我的祖國發起戰爭,但我失敗了。我希望把弗拉梅爾導師這個職位交給你,也把阻止戰爭的任務交給你,我相信你會做好的,我看到過你在曼哈頓計劃裡的樣子,我相信、我無比堅信那樣子的你即使是整個秘黨、整個世界也攔不住。’
‘如果戰爭要毀滅世界,那我們就毀滅戰爭。我們只是鍊金術師,但我們也可以改變世界,只要我們懷著改變世界的意志!’
‘你可以的,我親愛的學生——萊昂納多。你說,你可以嗎?’
‘我……’穿著牛仔服的年輕人握住那雙手,血統強盛到徹底變為薑黃色的瞳孔中有掙扎在閃動,‘我可以的。’
‘不會撒謊吧?’老人乾癟的臉部肌肉抽動,似乎是想要露出和藹的笑容來。
‘我從沒騙過老師,以前不會,現在不會,未來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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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多年前的一幕幕從副校長腦海中劃過,他是個記憶力很爛的人,發現曼施坦因是自己兒子的時候差點沒記起來他的媽媽是誰……
但那段記憶無比深刻。
那雙手落了下去,在年輕人答應他不會騙他之後就落了下去。其實他還不算很老,對混血種、尤其是S級混血種來說,普朗克那89年的生命真的不長,副校長今天130多歲了仍舊生龍活虎。
但他在二戰期間耗盡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拼盡了一切想要阻止自己的國家、阻止自己國家發起的戰爭。但他失敗了,不僅沒有阻止戰爭,也把自己累倒了,那段奔波勞累的日子是這個接近百歲的老人生命中最後的燭火。
那燭火儘管微弱,儘管被現實無情地掐滅,但總有人記得那矇矇亮的光,總有人順著那光從黑夜裡找到前行的路,那是條未走完的道路,等待著下一個人繼續披荊斬棘。
也許副校長之所以那麼堅定地和埋骨地合作,也有恩師的一份原因在。他答應了他能做到、並且不會說謊,於是便付出一切也要做到在那位老人臨死前許下的諾言。
儘管沒有任何人作證、也沒有任何強制性和失敗的處罰,但那是學生和老師的約定。
約定可以很不重要,也可以很重要。
【別以為守夜人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死肥宅,他的心裡也有不容褻瀆的東西。】
帕西看著他陰沉下去的臉,知道龐貝拿捏住了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的死穴。他可以不要自己的臉,但他絕不可以不要普朗克的臉。
當著普朗克的面,哪怕是早已死去的普朗克的面,守夜人也撒不了慌,那是他心中不容褻瀆的東西。
帕西沒有繼續緊逼,他知道加圖索家族並沒有做好準備與副校長、與昂熱徹底決裂,必須要有迴旋的餘地。
他也知道態度其實很多時候比話語更能代表一切,尤其陪審席的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