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靠自己走出來深淵,不需要惡魔搭手,也不需要神明救贖。”
楊聞念從零身上收回目光,向後倚靠,椅子的兩條腿騰空,他仰頭看著這間包間的天花板,彷彿在看埋骨地中央會議室的穹頂。
“從龍族覆滅以後,那麼長的歷史中,人類從來沒有收穫過神明的恩寵或是賜福,但是他們還是頑強地走到了現在。所以我不信神也不信魔鬼,正相反,我很討厭那些裝神弄鬼、自以為救世主的東西。”
“在我跌入深淵的時候,我不會管那個跨馬提槍走到我身前的傢伙是耶穌還是撒旦,假惺惺降下救贖的耶穌、或者妄圖騙走你靈魂的撒旦都要死。”
“能幫助我們爬出深淵的從來只有我們自己。”
楊聞念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像是嘲諷,“我相信我們可以靠自己戰勝一切,哪怕這一切裡包括神明,也包括魔鬼。”
路明非看著仰頭望著天花板的楊聞念那揚起的下巴,第一次覺得這個傢伙原來這麼帥。
其實楊聞唸的臉部線條很柔和,如果那張臉能溫柔地露出笑容應當是個不輸楚子航或者凱撒的大帥哥。
楚子航的線條刀鋒般硬朗,面癱表情簡直和那張冷酷帥哥的臉絕配。
凱撒的面容如古希臘雕塑一般稜角分明,那個角度都完美到無死角。
但楊聞念卻總是繃著臉,永遠保持那副淡淡的、如水般不起波瀾的神情,甚至偶爾會露出山嶽般絕不動搖的堅定,平日裡可是扣了他不少顏值分。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身上的那股筆直鋒利的氣質徹底地鋪展開了,讓你完全忽略了那張秀麗如書生的臉。
簡直就像是一把劍,劃破正午溫暖的陽光,帶著呼嘯的風指在你的眉間。
你癱坐在地,仰起頭看著那個因為聚焦不清而模糊的身影,一時間分不清是什麼讓你心臟驟停,是那把劍,還是握劍的那個人?
“發什麼呆呢?”諾諾拍了拍路明非,“為什麼你反應這麼大?你不會是個基佬吧?”
“什麼基佬,當然不可能……”路明非晃了晃腦袋,趴在了桌子上。
確實只有他反應這麼大,其他人最多感慨一下楊聞念那堅定的信念,並在心裡猜測這份信念是怎麼誕生的。
但路明非不一樣,他的身邊,真的有一個魔鬼,一個跨馬提槍走到你面前伸出手的撒旦……
那個魔鬼的存在讓路明非感到溫暖,彷彿整個世界都丟下你了,卻還有這麼一個傢伙沒有拋棄你。
真的就像零所說的,當你真的陷入絕望的時候,你不會管那個傢伙是耶穌還是撒旦,你會握住他的手,跨上他的馬,和他一起向著整個世界吹起復仇的號角!
儘管你尚不知道為什麼而復仇,但是他的悲傷好像在那一刻成了你的悲傷。
小魔鬼那幽幽地聲音開始在他腦海裡迴響:
我們的火,會把這世界都點燃……
那聲音幽怨,像是被囚禁了一萬年的孤魂野鬼趴在墓碑上會發出的哀嚎,真是讓人光是聽見都忍不住難過,忍不住想要和他一起擦燃那團火,而不去管那團火會把什麼東西點燃,這個世界、或者你的靈魂?
因為那個魔鬼把你從最深的深淵裡拉出來了,儘管你好像付出了靈魂作為代價,但是都已經趴在深淵裡了,還管什麼人類的靈魂啊……
但是楊聞念好像不這麼認為。
他堅定著自己可以靠自己爬出深淵,所以拒絕了耶穌或者撒旦伸出的手,也就拒絕了向神明獻出信仰或者向魔鬼進貢靈魂。
他要把信仰和靈魂都牢牢地握在自己手裡,彷彿那是什麼無比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寧願在深淵裡溺死也不接受神明的救贖或者魔鬼的魅惑。
趴在桌子上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