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楊聞念和零。
楊聞念仍舊靠在沙發的扶手上,彷彿對楚子航的情感經歷不感興趣;零一直坐的很直,盡職盡責地記錄下每一句對話,她是個很棒的秘書。
楚子航思考了一會,而後開口。他沒有耍‘那個女生是誰是第三個問題’這種小聰明,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個耿直如刀的人。
“我高中時候是校籃球隊的隊長,曾和外校隊伍打過比賽,贏了之後我請啦啦隊長去看電影,當做她們跳舞助威的感謝。”
楚子航頓了頓,說,“那部電影是愛爾蘭音樂電影《Once》,放映廳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看的很認真,但是她好像睡著了,我不確定。但是平時那麼活潑的她那時候很安靜,所以我想她是睡著了。”
諾諾捂著額頭,感覺自己有點缺氧。
大哥!你轉頭看一眼不就知道她睡沒睡著了嗎!
去電影院是看電影的嗎?有你這種人陪著,也難怪那個女孩會睡著。
楚子航又說,“還有校舞蹈團的團長,我們曾一起做過一篇研究水生物的論文。我們一起去過水族館,她隔著玻璃指著小烏龜大笑,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我還去過一次她家裡,是一棟老房子,被一株很大的梧桐樹遮著。去的那次她家裡沒有人在,我們一起度過了一個下午。”
輕飄飄地道完,楚子航彷彿在講一個故事書裡的故事,只不過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恰好是他自己罷了。
諾諾沉默了,雖然這兩個故事很老套,但是楚子航看起來就是一個很老套的人,也許真的會有這麼老套的故事也說不定。
她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蘇茜,示意她‘姐妹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蘇茜把諾諾的胳膊推開,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諾諾抓住她的手,剛想舉起來就聽到零已經開口提問了。
“你為什麼會對這兩個女生有很深的印象。”零接著諾諾的問題進行深入挖掘。
“因為我對他們的記憶很模糊。”
楚子航眉毛皺了皺,“我能記起來那部電影的情節,講的是一個流浪歌手和一個愛彈鋼琴的女孩的故事。那個女孩幫助流浪歌手建樂隊、拉贊助、出專輯,最後流浪歌手火了,他去了倫敦,但女孩的前夫和她複合了,她沒有去倫敦。”
“他能為女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買一臺她渴望已久的鋼琴送給她,女孩彈著鋼琴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那段若有若無的、或者可有可無的感情唯一的見證就是那架鋼琴。”
“我也能記起院子裡的那株梧桐樹,把天空都彷彿遮住了,蟬在使勁地鳴,樹下的老房子很涼快,彷彿出了那間屋子才是炎熱的夏天。我在書桌上整理論文的參考書目,她在瑜伽毯上練功,跳著無聲的舞蹈,倒立、劈腿、空翻……身體很柔韌。”
“這記憶不是很清晰嗎?”零問。
“但是我記不清她們的臉。”楚子航抬起頭和零對視,“你有過那種感覺嗎?就是一切都記得,連看電影的時候她穿的是雙天藍色的運動鞋都記得,卻唯獨想不起來她的臉……”
“就好像拍照的時候對錯了焦,而且只留下了那一張照片。之後她們好像轉學了,我再也沒見到過,於是記憶裡再也想不起來她們長什麼樣子。”
雙手十指插在一起,楚子航的表情漸漸地平靜下來,“我是個不喜歡記憶模糊的人。不管記憶是好是壞,記憶是苦是甜,我都要記得,我不想忘記每一個片段。”
“但是我把她們忘了,忘得很失真。就像一張精心修剪過的藝術照,主人公背對著我,讓我只能看到她被長髮掩映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