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遺書在秘黨京城支部的檔案室裡。按照組織慣例,每年十月初更新一次,我現在想說的話和一個多月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好。”姬儀含桃甚至都沒有轉過來頭,“那沒什麼要對你妹妹親口說的嗎?你平時不是總說你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嗎?”
“也沒什麼。”蘇邑低著頭,笑了笑,“已經長大成為大姑娘了,該知道的該會的也都知道都會了,剩下的都不是我能教得了的了,比如看男孩子的眼光什麼的……”
“哦對了,麻煩桃子姐你找到檔案館一份編碼s的檔案,把它借給楚子航一天,分部相關負責人會同意的。”
“好。還有嗎?”
“再然後嘛……桃子姐,給我報仇的事就交給你了。”
姬儀含桃終於側過頭,單眼看了蘇邑一下,“我盡力。”
“什麼意思?”蘇茜推著芬格爾把他的屁股擠進了駕駛室那邊,她把頭往後面探,去看蘇邑。
但是蘇邑根本不抬頭,蘇茜只能看到他那對明亮到刺眼的眼睛發出的金光。
“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可你精神狀況看起來還可以啊?”芬格爾的腦袋也湊了過來,幾乎是頂著這輛車的頂板。
“血統幫我最後保住了頭部,你們之所以覺得精神狀況還可以,是因為我的神經已經主動和整個身體切斷聯絡了,為了再讓我多活幾秒。”
“我感受不到體溫為負數血液停止流動的痛苦、感受不到全身器官極度衰竭功能喪失的痛苦、也感受不到龍血反噬整個身體異化的痛苦,我現在連操控肌肉把頭抬起來都做不到。”
路明非托住他的下巴,幫他把頭抬了起來,他能看到那雙黃金瞳裡的光已經在慢慢變淡了,他意識到這個溫和的老大哥正在讀秒生命的倒計時,“你……”
“對了,路明非。”蘇邑忽然轉動眼珠看側面的路明非,“幫我報仇的任務也交給你了。”
“我?”路明非手一抖差點把蘇邑的頭甩出去,“我怎麼可能做到?”
“有人相信你能做到。”蘇邑笑了笑,“那我也就相信你能做到。”
“這種相信是沒有理由的,你就當是將死之人最後對這世界的祝福吧。”
“好了,讓我安靜一會兒……”蘇邑閉上眼睛,眼縫裡那代表龍血的金光僅有一條縫隙。
路明非放開了手,任由他的頭再次垂下去。他往後縮了縮,直至撞到蘭斯洛特才停下來。
蘇茜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但她竭力壓住了聲音。蘇邑現在只剩下頭還能活動,就算聽到了哭聲他也做不出任何安慰的事情。從小到大蘇邑教給她最多的事情就是剋制和冷靜,蘇茜從未有哪一天像現在這樣去認真貫徹蘇邑的教導。
其他人都沉默地像是在參加葬禮。
也許不是像,這就是一場葬禮。
路明非也沉默著。他在想蘇邑最後對自己說的話。
他當然知道是誰跟蘇邑說自己能‘屠龍’的。
希爾伯特·讓·昂熱。
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無條件信任路明非是天選屠龍者的傢伙。
除了他之外,就連路明非自己都不相信這件事情。
“我什麼都做不到啊……”他不敢坐的離蘇邑太近,他知道蘇邑是為了給他們斷後才留下來的,他們能活下來唯一的原因就是蘇邑在捨生忘死地戰鬥。
路明非想到了諾諾,雖然他很想給自己一巴掌,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念美色。
但是他真的想到了諾諾。他第一次被人以命換命救下來就是諾諾救的,在三峽的水下,諾頓的尾骨探過來的那一下,諾諾推開了他,幫他關上了潛水鐘的門。
那一次他腦子裡想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