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了,眼角的細紋泛著怡然,已是暗自打定主意,採納了索額圖的建議。
“索額圖,朕念你也是御前行走多年的老臣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賞你幾罐醉棗,也沒什麼。只不過,既然你要掏錢,那就得按朕的定價來買,否則,朕就要治你欺君之罪。”
這話聽來,顯是不想為難索額圖了,索額圖心喜,剛想熱情洋溢地謝恩。結果當皇帝報出要他一年的俸銀,索額圖心裡頓時那個苦啊,喊出來的“謝主隆恩”都和著黃連味。
“皇上,那對錦雞您也給定個價。”都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大不了再掏它個幾年的俸銀,索額圖也認了。
“自己弄去,朕不賣。”皇帝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這就去膳房拿棗去,回京後給朕把銀子送來,少一兩都不行。順便告訴額楚一聲,全膳房的人都給朕打起精神照料好那對錦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扒了他們的皮。”
退出御帳,索額圖抬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舍財免災,這回是必須破費了。至於那對錦雞,索額圖哭笑不得,但瞅著皇帝的臉色,還有傳下的御令,估計能送去毓慶宮。若論皇帝對皇長孫的喜愛,索額圖倒是摸得真切。
但凡有點什麼珍奇的好玩意兒,索額圖都想給東宮弄去,這都已經成為他愛護太子的老習慣了。愛屋及烏,往後對皇長孫也會是同樣方式地愛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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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春草萋萋、繁花落盡的暮春之際,大將軍費揚古領著大軍一路長途跋涉,終於抵達京城,向皇帝獻上戰俘,也呈上噶爾丹的骨骸。
皇帝一度說與惠妃,等到了卻對噶爾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心願後,他就要歇了。皇帝也曾數次暗暗自語,要把政務交付太子,自己做個悠遊自在的太上皇去。
那般說過,這樣想過,待噶爾丹的骨骸真真切切放到皇帝眼前,皇帝的心境卻早已不是當初。
原以為消滅噶爾丹,收復大漠,就已站立山巔,俯瞰萬里山河。不料爬到山頂,前方又是一座高山巍峨挺拔,一山望著一山高,皇帝又激起了重新登頂的雄心壯志。
歷朝歷代,除非是失勢萬不得已,否則誰又會好好的皇帝當著,就退居太上皇,把皇位讓出去呢?三十年來早夜孜孜勤政治世,會有疲累的時候,產生倦怠,厭煩,甚至想撒手不管。
當皇帝遠離京城,站到政務圈子之外,就這麼看著胤礽在紫禁城的中心蒸蒸蔚起,群臣悅服。為胤礽驕傲過,但皇帝更多的感受是失落,還夾帶著草木皆兵的威脅感。
試問,古往今來的皇帝,誰又是踏踏實實坐在皇位上的,只怕無不是提心吊膽,毫無安全感可言。既然身居皇位尚且戰戰兢兢,更別說偏居別處去當太上皇。
興國安邦的使命,尊老護幼的責任,皇帝頂著冠冕堂皇、無從質疑的理由重新從胤礽手中接過政務,再次站到權力的中心。
儘管噶爾丹的自盡沒能讓皇帝盡享勝利的風光,但皇帝為征戰歸來的將士們論功封賞,再次把大家的目光聚集回乾清宮。趁此,調整御前行走的官員,皇帝再次老練地握緊皇權,不容覬覦。
母家佟氏一族始終是皇帝最信任的勢力,一等公佟國維依舊是鑲黃旗領侍衛內大臣,而本已是鑲黃旗漢軍都統並一等公的鄂倫岱,又兼任鑲黃旗領侍衛內大臣。上三期統共六位領侍衛內大臣,鑲黃旗的就全被佟家人佔去了。
鑾儀衛是負責掌管帝后車駕儀仗的皇宮要害機構,一則保證皇帝出行的儀仗及管理,另則就是與領侍衛內大臣一樣,護衛皇帝的安全。
之前的掌鑾儀衛事大臣是胤礽的舅舅、純親王的岳丈長泰,這回皇帝居然給換成了阿靈阿掌鑾儀衛,而隆科多也提任鑾儀衛鑾儀使,協管鑾儀衛事務。
顯而易見,皇帝這是把自己的安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