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
不,也許乍一見了楚玄玉,落落會一時糊塗,但她心裡現在是喜歡自己的。龍澈暗想自己怎麼糊塗了?
“都說我臉皮厚,今天總算見到個比我還不要臉的。”龍澈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了?不錯,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很瞭解她,才能夠騙她那麼多年,一擊而中,害的她不能翻身。你想她還記掛著你,就連恨也被你說成是忘不掉,那麼我告訴你,落落從來沒對我說她有多恨你。”
感覺楚玄玉的身體一顫,龍澈譏諷道:“你不會以為這是她原諒了你,或者是大度不記恨了吧?錯,她是根本就打算把你忘掉,恨也好,愛也罷,她對我說要徹底把你忘記。請問,你又打算怎麼解釋?忘記也是喜歡?”龍澈想我可沒說謊,落落當初就是那麼說的,至於她心裡是不是這麼個意思,那就各人自己體會。
楚玄玉只覺一陣透心涼,遺忘——泠霜是真的恨透了自己,要將自己徹底從她的心裡腦海裡完全抹去了嗎?
他笑出聲來:“好,很好,忘記,忘記一切。”
龍澈一把將他推開,楚玄玉便像一攤泥樣跌落在地上。
他的聲音透出深深的蒼涼無奈,臉上早已經是淚痕斑斑,哀莫大於心死,泠霜不會再找他了,今日大街上也許是她最後一次見他,難怪她既不報仇也不責問,就那樣悄悄走開,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生命,連讓他再見她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給。
一直等待著她來,是罵是怨是恨,心裡還有再見她的執念,可是現在忽然覺得兩個人之間什麼聯絡都沒有了,楚玄玉心裡空的難受。
“你真沒有見過她?”龍澈見楚玄玉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像裝的,追問道。
“我還有什麼顏面見她?”楚玄玉下意識地回答,腦子裡已經空蕩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這還像句人話。”龍澈蹲下拍拍楚玄玉的肩膀:“我挺感謝你的,本來我真的沒什麼機會,是你把她親手推開,這麼難得的寶,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我就趕忙伸手接住。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說她再不喜歡你了?”
看到楚玄玉垂頭喪氣,龍澈心裡好痛快,決定要一次將他心裡對葉落的妄念全部撲滅,於是不容楚玄玉喜不喜歡聽,十分惡劣地說:“你有沒有牽過她的手?那麼柔軟的。”
楚玄玉面色複雜地看了龍澈一眼,並不搭腔。
是的,他曾經牽過瞿泠霜的手。那時,她是多麼信任他,在跌倒的時候,在被人欺負的時候,將小手放進他伸出的掌中讓他拉著去樹林裡奔跑,練武場上較量,將那些不快拋開,然後對他露出羞澀而甜甜的笑容。
看見楚玄玉目光中有瞬間的柔情閃過,龍澈暗罵自己笨,他們在一起學藝那麼多年,怎麼會連拉拉小手都沒有?酸水一冒,龍澈重整旗鼓道:“她的腰肢真是纖細,有時候我都怕用力過大會折斷;她的面板細嫩的象可以掐除水來;她的唇——就像抹了蜜,叫人捨不得鬆開……”
看見楚玄玉眼中灰敗之色漸漸深厚,龍澈越說越得意,其實這些話裡也包含了他想試探葉落曾經與楚玄玉如何親密過,雖然他看見葉落每次與自己親密都羞紅了臉,但是心裡總有些虛,並不是追究計較什麼,而是不知道就很好奇,心裡那罈子醋怎麼都收拾不乾淨。
現在,他心裡就像吃了蜜糖,看看楚玄玉越來越黯淡的神情,顯然他所享受過的那些美妙滋味,都是葉落不曾讓別人體驗過,讓他吃了獨食。
所以龍澈打算這份獨食從前到現在到將來都不跟別人分享,更不會轉讓出去。
而楚玄玉只聽清了龍澈前面說的幾句,就已經心頭一片酸楚,那麼多年,從孩童到少年,他自以為很瞭解,以為瞿泠霜就是那麼冷清的,就算開心,也不過是對他笑得多些歡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