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起火了,好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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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錦城市清湖女子監獄。監獄的大門“哐當”一聲開啟,發出沉重的怒吼,又有犯人刑滿釋放了。
“出去後,好好做人。”女獄警感慨的看一眼這張過於年輕的臉龐,搖了搖頭,哐當甩上大門。
女子細弱的肩微微抖動了下,一身褪色的波西米亞長裙,身材高瘦,手裡拎一個發舊的行李袋。
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座灰牆灰瓦的牢籠,緩緩走上山道口。多好的豔陽天,烈陽刺得她睜不開眼來,夾雜青草香的空氣讓她大口大口呼吸著,生怕從鼻尖溜走。
三年,她在這座鐵籠子關了三年,由不適應到適應,由滿心期盼到絕望、再到麻木。每次在院子裡放風的時候,她都渴望摘一朵鐵網外的小黃花,別在耳後,將遠處的苦柚摘下來,剝開那一瓣瓣的柚肉,吃進嘴裡。
那些肉很苦,但能吃到,就表示自由了。現在,她終於自由了,想歡快的奔跑。
唇邊勾起一抹虛弱的笑,她將骨指節粗大的粗糙右手伸向道旁的白楊樹,輕輕的撫著。直了、粗了,枝椏間還多了幾個鳥窩。她記得當年她被押送過來的時候,這一排白楊樹還小,葉子在風中搖動著,回應嘶聲哭喊的她。
也許,它們也是在嘲笑她的罪有應得。
它們應該嘲笑的。
“小姐,要打車嗎?這道上的車可是難得攔到的喲!”一輛回程車朝她按喇叭。
她走過來,禮貌的躬下身子:“請問去南臺東嘉景苑,需要多少錢?”她的身上只有在監獄裡做床單被套賺的300元計件工資,不能全用來打車。
“南臺東?”司機聽到這個地名,特意將頭伸過來朝她看了看,瞥一眼她身後的女子監獄和手上的提袋,眼中浮起譏誚:“原來是要去富人區啊,300塊!”
她站直身子,關上車門:“不好意思,我不坐了。”
“呵呵!”司機要笑不笑降下車窗,踩下油門,故意用車子將她逼到公路下,排了一團尾氣,再揚長而去。
她抿唇看一眼那遠去的車影,重新踏上水泥公路,靜靜往山下走。之後再有車停下,她都會微微低著頭說不用打車。她知道,從監獄走出來的人,是要低人一等的。
而後等走到南臺東別墅區,時間已過了午夜,她的身上沾了一身的夜氣。她靠著公用電話亭歇了會,走向這片別墅區附近多出來的幾家便利店。
她想買一包好一點的衛生巾。
三年監獄生活,不曾有人探監,也不曾有人給她送生活用品。而監獄超市裡的衛生用品,不僅粗糙,而且貴。她每次來紅,都要省著用,因為一包衛生巾,需要她在監室沒日沒夜做手工,踩縫紉機半個月。而每次來,一包是不夠用的。她經量大,同時也會被同監室的室友拿去一半。
拎著褪色的行李袋,她走進便利店。
店員瞥了她一眼,繼續看自己的小說。
她站在架前,起初拿了包20多塊錢的薰衣草乾爽網面,繼而又放下,手伸向下一排,拿了兩包20片裝,每包僅要6元的實惠裝。
店員給她刷條形碼,不冷不熱問了句:“還要點別的嗎?”將那2包直接扔到她面前,多看了她一眼。這張臉有些眼熟,是在哪見過呢?
“不用了。”她將衛生用品塞進行李袋,低頭走出去。
“噢,有些印象了,這不是蘇市長家的千金嗎?以前經常開跑車進進出出……”
暈黃路燈下,她的背影高瘦而孤單,影子被路燈拉得長長的,形單影隻。她在嘉景苑33幢門口停了下來,靜靜望著院裡的三層小樓。
小樓被法院查封了,爸爸在法庭上心肌梗塞突發,送去醫院的路上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