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陰陽眼的過程,木昕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只是儀式結束之後,她的眼睛一個月不能見光,所以只能蒙著一塊黑布,整日被木祈牽來牽去。
木祈得知木昕失去陰陽眼,只能變成普通人之後,代替木昕嚎啕起來,覺得妹妹吃了太多的苦。
木昕被他哭得頭疼。她只是日後視力會受些影響,又不是死了。木祈每天像哭墳一樣哭她。
還要時常在她耳畔嘮叨,說他以後一定好好跟著先生學本事,保護妹妹一輩子。
早熟的木昕覺得他只是小孩子承諾,根本算不得數。但等木祈在她耳邊說了一百遍的時候,木昕終於,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那你可得把承諾記好了,”她的聲音很輕,“別等到長大了,就把我忘在腦後。”
“我不會的!”
木祈把胸脯拍得巨響,向妹妹信誓旦旦地保證。
因為木昕的眼睛暫時不能視物,方渡索性在渡已堂留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可把渡已堂的人樂壞了。以往千盼萬盼,大掌櫃都不肯在他們這裡停留,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工匠們紛紛向他來請教。
方渡也有耐心。人絡繹不絕地來,他每個都指點幾句,再看著人歡歡喜喜地走。
後來是二掌櫃發飆了。
“你們一個兩個,是要把大掌櫃累死嗎?雕一條狗這種小事有什麼可請教的?走走走,都走!都給我排隊,半天只許來一個人!”
石萬把他們都轟走,方渡還在後面慢悠悠地開口。
“人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問幾個問題而已。”
“問什麼,我都沒問呢,他們先急上了!”
石萬從背後端出一隻青銅機關鳥。
“快幫我看看!我這青銅鳥怎麼突然不唱歌了。”
一個月後,方渡帶著木祈木昕兄妹倆回到無名山。
不在山的幾個月,山裡變得雜亂許多。方渡養的雞和鵝趁著主人不在稱王稱霸,把房屋裡外弄得亂七八糟。
方渡用笤帚狠狠抽了這些家禽的屁股,院子裡一時間咯咯噠噠,熱鬧非凡,漫天飄的都是羽毛。
木祈大叫著閃避拍打翅膀的大白鵝,木昕眯起眼睛,淡定地把那些亂走的雞抓回籠子裡。
等到所有的毛傢伙回到自己的窩,方渡就開始帶著兩個小的打掃衛生。
木祈握住比他還高的掃帚,邊掃邊打噴嚏,一個響過一個。旁邊的木昕嫌棄地看著他,從庭院的角落裡取來水壺,打發他去澆花。
方渡則來到湖邊,坐在一塊平整的大石板上。湖面平闊,一望無際。方渡的目光在其上搜尋,遠遠地望見一陣不同尋常的水浪朝著他的方向衝過來。
從高處俯視,這水浪如同一根長針落在湖水中,只能猜到湖水下面有什麼龐然大物游過去了。
快要到岸邊時,那浪花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它游到了深處,又像是故意隱藏蹤影。
正坐在岸上的方渡紋絲不動。湖面輕輕撫觸著石板的底部。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水面。
他盤腿端坐,對著湖面說話。
“木祈木昕兩個孩子你該是見過了,這次我帶他們到了耿宅,處理一些事情。”
方渡把耿宅發生的怪事,大致講了講。
“晁家在暗中作祟。迄今為止,每一樁怪事之後,都和晁家人還有陰生子有關。現在可以明確的是,他們在用陰生子開啟黃泉井,要將黃泉和人間再度連線。”
水面突然升起了幾串泡泡,像是對方在回應他的話。
“我知道。我不會輕易插手這些事。我只是在想,如何護住我身邊的人。”
說來說去,還是要管。
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尾巴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