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凳安放到地上,接著又扶下來一位美貌溫婉的中年婦人。
“哐當。”
就在眾人唏噓婦人的美貌時,突然一聲突兀的聲響在壩子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阮氏看著那婦人,神情怔然,嬸子不停的輕顫著。
“娘,你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把米飯給倒了?”明秀不明所以,上前攙著阮氏問道。
“秀兒你一邊站著。”楚雁回對她使了個眼色,輕聲道。
“哦。”明秀果真放開手,站到了阮氏三步外。
馬車那邊,阮二和那美貌婦人接著又從車上扶下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婦人。
說她老,大約是她的銀絲給人一種蒼老的感覺,實際上她的臉看起來卻不算多老,如果換上一頭黑髮,看起來最多不過四十多歲,比明韓氏年輕多了。
她定定的看著阮氏,眼中的淚水早已遏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阮氏咬著唇,努力的不讓眼中打轉的淚水流出來,倔強的轉身,就要往灶房跑去。
“青兒,你就這般不想見娘嗎?”老婦人見阮氏要逃,傷心的喊道。
娘?這是阮氏的娘?
眼前的人不管是衣著舉止氣質神態,無一不告訴旁人,他們非富即貴。眾人看向逃離的阮氏,怎麼也不敢相信阮氏竟是出身於大富大貴的人家啊。
明秀呆住了,輕輕的挪到楚雁回跟前,小聲問道:“姐,跟張大哥一起的那個婆婆是咱們的外祖母嗎?”
“錯不了。”阮二說她孃的眼睛和臉型和外祖母很像,如今看著,果真很像。楚雁回壓低聲音回道:“那個張大哥不姓張,而是姓阮,阮傾羽,咱們的二表哥。”
“呃。”明秀嚥了口口水沒有再說話,轉身怔怔的看著她娘。
“青兒,不管從前怎麼樣,你都是孃的心肝兒啊!娘這麼大年紀坐了一天多時間的馬車,半途都不帶停的,難道你連見娘都不肯嗎?嗚嗚嗚……”老婦人又是傷心的哭了起來。
阮氏就快逃到灶房的門口了,聽到這哭聲,揪得她心肝脾肺腎都疼了,終是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肩膀不停的抖瑟著,顯然在壓抑著哭聲。
“阿羽,快扶你祖母過去。”美貌婦人催促著,和阮二一起扶著老婦人一起走向阮氏,眾人靜靜的,恁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快到阮氏跟前的時候,老婦人甩掉阮二和美貌婦人扶著自己胳臂的手,趔趄著走向阮氏,掰過她的身子面向自己。眾人才看見,阮氏早已經淚流滿面。
“撲通!”阮氏一骨碌跪到老婦人跟前,讓人聽著都覺得膝蓋疼。她壓制著哭聲道:“娘啊,女兒沒臉見你啊,你尋來做什麼,做什麼啊?”
“青兒你快起來,起來。”老婦人將阮氏給扯了起來,看著她淚水滂沱,“你是娘唯一的女兒,孃的心頭寶,為什麼沒臉見娘?母女倆哪裡有那麼多仇啊怨的?”
看著老婦人滿頭銀絲,阮氏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娘啊!嗚嗚嗚……”
“青兒,我可憐的孩子啊!嗚嗚嗚……”老婦人也陪著她哭,母女倆哭聲淒厲,彷彿想將多年的委屈都一洩而空一般,讓聞者無不動容。
眾人默默的吃完飯上工去了,只餘幾個烏衣騎等人以及收拾殘羹冷炙的幾名打雜的廚娘。楚雁回招過輕弦對他耳語了幾句,輕弦點點頭,閃身退下去了。
前幾天阮二說的話,楚雁回還記得清清楚楚,她家外祖母眼睛險些哭瞎,雖是治好了,卻也不能多哭。待她們哭聲弱了下來,她上前笑著道:“娘,外祖母年紀大了,而且眼睛不好,不宜哭泣的,你的病也是剛好,你們都不能再哭了。”
阮氏連忙遏制住哭聲,從老婦人的懷裡出來,看著老婦人囁嚅著嘴道:“娘你的眼睛,還有你這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