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佔之義何以異?當今著文書者,肯引以為比喻乎?比喻之證,上則求虞、夏,下則索殷、周,秦漢之際,功奇行殊,猶以為後,又況當今在百代下,言事者目親見之乎?
【註釋】
(1)會(guì桂)稽:郡名,東漢前期包括今江蘇南部、浙江大部和福建全省。孟章:東漢時會稽郡人。英:孟英,字公房,孟章之父。決曹掾(yuàn怨):官名,郡的屬吏,主管刑事案件。
(2)郡將:泛指郡長官。撾(huā抓):拷打。事見《會稽典錄》。
(3)功曹:郡的屬吏,掌管對官吏的考核任免。
【譯文】
會稽郡孟章的父親孟英任郡的決曹掾,郡中官吏拷打殺害無罪的人,這件案子到朝廷複查的時候,孟英把罪過歸於自己,終於代替長官被處死。孟章後來又當了郡的功曹,投入戰鬥攻擊賊人,兵卒連吃敗仗,被賊人用箭所射,孟章用身體掩護郡將,一直到死也不離開。這與弘演的節操、陳不佔的忠義有什麼區別呢?當今撰文寫書的人,肯引孟章的事蹟來比喻嗎?比喻用的材料,往上則尋求至虞、夏時代,往下則尋求殷、周時代,秦、漢時期,有功德奇特操行特殊的人,尚且認為時代太近,又何況當今社會在百代之後,敘述歷史的人親眼見到這些了嗎?
【原文】
56·14畫工好畫上代之人,秦漢之士,功行譎奇(1),不肯圖。今世之士者(2),尊古卑今也。貴鵠賤雞(3),鵠遠而雞近也。使當今說道深於孔、墨,名不得與之同;立行崇於曾、顏(4),聲不得與之鈞(5)。何則?世俗之性,賤所見貴所聞也。有人於此,立義建節,實核其操,古無以過,為文書者,肯載於篇籍,表以為行事乎?作奇論,造新文,不損於前人(6),好事者肯舍久遠之書,而垂意觀讀之乎(7)?楊子云作《太玄》(8),造《法言》(9),張松伯不肯壹觀(10),與之並肩(11),故賤其言。使子云在伯松前,伯松以為金匱矣(12)!
【註釋】
(1)譎(jué決)奇:卓異、突出。
(2)此句前“不肯圖”三字宜重出,文句應為“不肯圖今世之士者。”
(3)鵠(hú胡):天鵝。
(4)曾、顏:曾參、顏回。都是孔子的學生。
(5)鈞:通“均”。
(6)損:減,遜色。
(7)垂意:留心,留意。
(8)楊子云:一作“揚子云,”即楊(一作揚)雄。參見3·4注(16)。《太玄》:亦稱《太玄經》。參見39·3注(5)。
(9)《法言》:體裁摹擬《論語》,內容以儒家傳統思想為中心,兼採道家思想,具有無神論傾向,共十三卷。
(10)張伯松:張竦(sōng聳),西漢末人,王莽曾封他為淑德侯。壹:同“一”。
(11)並肩:這裡指同一時代。
(12)金匱:金屬製的藏書匣。這裡借指十分珍貴的文獻。
【譯文】
畫工好畫古代的人,秦漢時期的人,即使功績操行很突出,畫工也不肯畫他們。不肯畫當世的人,是因為畫工尊古卑今的緣故。貴重天鵝而輕賤雞,因為天鵝離得遠而雞捱得近的緣故。即使現在有人所講的道理比孔子、墨子還精深,名望也不可能與他們相等;表現出來的操行高過曾參、顏回,聲譽也不可能跟他們一樣。為什麼呢?因為世俗的本性是輕視所見的事實而重視所聽來的傳聞。有人在這裡,樹立起忠義節操,考核他的操行,古人沒有能超過他的,撰文寫書的人,肯把他的事蹟記載在書籍裡,把他當作和以往的事例一樣來表彰嗎?他們提出奇特的論點,寫出新的文章,不比古人遜色,好事的人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