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她沒有什麼可以還他,那時她想過,反正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堅持的?失去了愛,她還可以有個依靠。拋卻已婚身份不提,徐致衡成熟、有風度,知情知底,有著成熟男人的寬容和豁達,不失為一個極好的伴侶。
然而當徐致衡在病床邊輕輕地摩挲她的手背時,她還是本能地將手抽了回去。他的手和他的神情一樣溫柔,可觸到她的那一刻,她只覺得髒,如果她此時放任自流,那他們之間無異於是一場交易,這和街頭濃妝豔抹拉客的風塵女子有何區別?徐致衡的臉色剎那間微變,蘇韻錦心知自己將來或許會後悔,然而她心中有一堵高牆,牆基或許是自以為是的感情潔癖,或許是她可笑可憐的自尊,總之那點妥協的**呼之欲出卻難以逾越。
她應該慶幸徐致衡尚且算是半個君子,他沒有強迫她,至少沒有在行動上如此。或許,他更相信自己的魅力遲早可將她打動,便也不急於一時。在上海照顧周子翼的莫鬱華得知蘇韻錦住院的事之後,雖然沒法及時趕回來,但她後來託了醫院裡的熟人代為關照蘇韻錦。出院後,蘇韻錦在莫鬱華的宿舍裡借住了一段時間,等她回到公司報道,本已做好最壞打算,沒料到公司這次人事大洗牌裁掉了一部分員工,她卻僥倖逃過一劫,只是被分流到偏遠城市的分公司,她不敢說沒有徐致衡的功勞。
蘇韻錦當面向徐致衡表達了謝意,但也明確表示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徐致衡卻笑她多心,公司此次裁員涉及到內部鬥爭,她一個無權無勢又遠離權力中心的小職員,可以倖免於難也不足為奇。如果一定要說他為她做了什麼,那就是給了她一個稍長的病假期限。
她名義上是作為市場專員被派往底下的分公司,但那絕對是個不太好處理的崗位,但凡有點關係手腕的老員工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苦差事。徐致衡甚至半開玩兒笑地給了蘇韻錦一個暗示,假如她改變主意,或許未必要吃這樣的苦。
蘇韻錦卻誠惶誠恐地謝絕了徐致衡的“好意”,她不能肆無忌憚地享受他的幫助,並且此時下派對於她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她以前常羨慕電視劇裡的主人公,感情受了傷,瀟灑決然地一走了之,浪跡天涯,多年後重回故地已是別有一番天地。只可惜在現實中浪跡天涯是需要本錢的,大多數人平凡如她,受了傷,泥裡水裡滾一把,爬起來,抹把臉,拖著兩條腿還得往前走。這次說是陰差陽錯也好,機緣巧合也罷,別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事,落到她頭上卻變成了一個求之不得的機遇,離開這裡,重新來過,哪怕市場環境惡劣,要去的地方再一窮二白,最起碼她還有一份工作。既然沒死,她就必須好好生活,要吃飯,要養家,她沒有在悲傷中沉淪的資格。
到分公司報到之後吃過的各種苦頭自不必說。蘇韻錦不怕吃苦,只怕回頭。那幾年,公司裡漸漸也有人知道了市場部的蘇韻錦,看似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平時話很少,與己無關的事情從不肯多說半句,可是事情交到她手上,不管是誰都可以全然地放下心,因為她總會完成得妥妥帖帖。同樣一份差事,你給她半個月,她能做得精精細細;但你給她半天,她拼了命也能按時完成,粗粗一看倒也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酒桌上,總有內心叵測的客戶喜歡故意捉弄像她這樣楚楚可憐的年輕女子,一杯烈酒擺在她面前,只等她撒嬌投降。可她偏不,也從不張狂,只是站起來靜靜將酒喝到一滴不剩,再醉也咬牙撐到回家,吐到天翻地覆。
蘇韻錦平靜纖弱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倔強的狠勁兒,憑著做事的專注和這股狠勁兒,她偏偏在最不受總部重視的分公司站穩了腳跟,做出了幾分成績,連徐致衡也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下派的第三年,她在分公司經理助理的職位上被調回了總部,安排在市場部下屬的企劃科,不久之後升任企劃科副科長。這雖不是什麼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