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連邊兒也沒摸著。
再次行經那座山頭的時候,二哥摩拳擦掌,準備和那夥山賊再戰一場,誰知道連半個人影兒也沒瞧見,萬丈豪情頓時萎了下去,嘴裡直喊這次出來沒勁。
我暗暗好笑,那一幫人,三分之二多的都還在昏迷,哪還有精神頭和戰鬥力再來打劫?心裡估摸了一下,我下的分量不算重,少則十天,多則半月,應該可以醒過來的。
走下山腳,遙遙望見夕陽暮靄中的小村子,幾縷炊煙從茅舍上方嫋嫋升起,歸巢的鳥兒自天邊飛回,一切都是那樣簡單那樣熟悉,輕緩如歌,靜美如畫。
我不禁笑了笑,踏著腳下柔軟的草地,向村口走去,心裡有著無法言喻的平和愜意。上一世二十餘年,這一世十餘年,前前後後的人生疊加在一起,慢慢沉澱到如今,或許,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愛上平淡的生活、習慣平淡的生活了。
推開院門,娘正坐在院子中的小凳上,腳邊放個笸籮,手裡拿著衣服,細細地穿針引線,身上披一層夕陽金輝,淡淡的,柔和安詳。
“娘,我們回來了。”我跑過去,蹲在她身邊,笑眯眯地仰起臉。
“回來就好,累不累?”娘摸著我的額頭,手軟軟的,很溫暖。
“不累。”我搖搖頭,把縫補的衣服收進笸籮裡。
“雲嬸嬸。”大哥二哥也走過來,大哥彎腰拿起地上的笸籮。
“晚飯做好了,就等你們回來。”娘站起身看著他們,溫柔地笑了笑。
今天這頓晚飯,吃得熱烈無比,原因就是,乾爹一手握著錢,一手把著酒,開始了有史以來最為激情澎湃的講話。從他十歲獨闖江湖,一直講到五十歲自主創業,中間的那些光輝事蹟、英勇形象,聲情並茂地演繹了個十足十,讓我幾乎以為他就是傳說中的奧特曼轉世。
“……哦,對了,這次走鏢還算順利嗎?”一通滔滔之後,乾爹吧嗒吧嗒嘴,終於想起來問問我們的情況。
“要說這次出門,那可真是……”接下話頭的是二哥,一雙桃花眼在昏暗的燭光下,一閃一閃亮晶晶,讓我不禁有幾分懷疑,他大概或多或少遺傳了乾爹的部分不良基因。
機械地扒著飯,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二哥演講,忽然,心裡咯噔了一下。糟糕,剛剛讓乾爹一頓轟炸,神經有些遲鈍了,竟忘了最重要的問題,萬一二哥說出來,那我不就……
我立刻抬起頭,對著他拼命使眼色。奈何人在興奮的時候,很容易物我兩忘,那朵桃花完全沒有收到我的資訊,自顧自在那邊開得興高采烈。
我越聽越急,很想使勁踢他一腳,但又離得太遠,我個子尚小夠不到,只得在一旁反覆咀嚼如坐針氈乾著急的滋味兒。
“……誰知道那群山賊,忽然就倒了,大概是羊癲瘋發作,爬也爬不動了……”
一瞬間,我感覺到孃的視線就像X光一樣,照得我無可遁形。
滿心忐忑地吃過晚飯,收拾停當,我一直保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
“木麒木麟,你們今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莫莫,跟娘到屋裡來,整理下縫補的衣服。”孃的聲音依舊很溫柔,但聽在我耳朵裡,卻有種當庭宣判的感覺。
“是,娘。”我乖乖地回答道,在心裡暗罵自己真是個豬頭,竟然忘了搶先截下二哥的話!
跟在娘身後走出堂屋,轉向後院。天色已經漆黑,一彎朗月懸在天心,落下脈脈清輝。我們並沒有進屋,而是轉過屋角,來到了娘自己的那方小花園裡。
娘停下來,抬頭望著月亮,幽幽嘆了口氣。月華如水,靜靜流淌在這片方寸之地,孃的身影和地上的花草,都被籠上了一層輕紗般的銀輝,顯得有些朦朧和神秘。
“我從沒聽說過,羊癲瘋這病,可以發作得這般時機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