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攜帶著許許多多過去發生的突變點。我們在上一章裡已經講到,具有多型性的區域越多,對我們的研究就越有利。如果只知道蘭德斯泰納的血型分類,所有的人只能被分成4類:A、B、AB和O,而Y能提供豐富、大量的多型性。更關鍵的是,和mtDNA相同,因為Y不發生重組,因此我們能夠推斷出其中變異產生的順序。沒有這個特點,我們便無法用朱克坎德和鮑林的方法來追蹤譜系的故事,“奧卡姆的剃刀”也無法幫助我們找到我們的祖先。
Y如何能不經過重組而存在呢?我們已經知道,為了適合環境的變化,我們需要創造出更多的多樣性,Y的現象是否與此相矛盾?簡單地說,正是進化“決定”了Y不發生重組,這是因為Y上的功能基因數量很少。在不同的基因組中,活躍基因的數量差別極大,例如,線上粒體中是37個,一個基因組中基因的總量約為3萬個,平均每個染色體約有1500個。線上粒體的細菌先祖中,數以千計曾經存在的基因,已經在幾百萬年裡,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了。這是由於線粒體的寄生依賴性越來越強,在“溺愛”它的細胞中,它逐漸放棄了“自治權”,一些線粒體進入了DNA核,產生了這樣奇怪的結果:我們基因組的一部分來自於細菌。因此,線粒體DNA的情況是,似乎某種力量強迫它失去自己的基因,轉變成了細胞核中的關鍵組織,而細胞核中的重組也使線粒體在進化的競爭之中保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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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的“伊甸園”(2)
同樣,在Y染色體上也存在基因丟失的現象。一個染色體平均約有1500個活躍基因,但在Y上只能檢測到21個。其中的一些基因重複存在,在前後都進行復制,如同一臺“影印機”。在複製某個點的基因時,變得“口吃”起來,而這些被重複複製的基因,在我們生命的“木符”上,只能作為一個基因被刻在上面。有趣的是,Y染色體上的所有的21個基因全部參與了對“男性”的創造,特別是SRY基因,即“Y的性別決定區域”,正是它決定著一個胚胎的未來性別是否為“男性”。其他次要功能的基因決定男性特徵和行為。除了這21個基因,其他大部分基因我們至今無法確定它們的功能,它們被稱為“垃圾基因”。它們代代相傳,而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它們有何效用。
我們已經知道,我們只能透過研究人群彼此的區別來研究人類多樣性,遺傳的語言寫在人人都攜帶的多型性之中,正是這些不同的多型性使我們成為獨一無二的個體——除非是雙胞胎,世界上不可能出現兩個基因多型性圖譜一樣的人,因此DNA“指紋”鑑定,在指認真正的罪犯方面不會出現任何誤差。隨著Y…染色體,它將引領我們沿著一條獨特的男性譜系之路尋根溯源,從兒子到父親再到祖父,一直向上追蹤祖輩的足跡。可以這樣說,Y…染色體可以從正在生活的任何一個男子的DNA,追溯到人類的第一個男性祖先——“亞當”。但是,Y能把不同區域、毫不相關的男人與男人聯絡在一起?每一個男人所擁有的獨特Y…染色體譜系都能回溯到“亞當”?
答案是肯定的,但原因非常複雜。事實上,我們並不像我們所認為的那樣彼此無關。想象一下,我們的大多數基因組並非來自父親或母親。因為我們從父母雙方那裡各繼承了一半DNA,其所包含的多型性圖譜可以用來確認血緣關係。如果經法院檢測,我的DNA與一個我從未謀面的男孩的DNA有50%相配,那麼法院一定會判定,我必須擔負撫養這個男孩的責任,因為發生這種巧合的可能微乎其微,到了幾乎不可能存在的程度。因此,多型性確定了我們、我們的父母、一個家族是獨特的人類之樹上的一個枝節,其他的家族、其他的人群同樣如此,每個人群的DNA都在講述著不同的故事。
進一步想象,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