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爭,因為永遠爭不過。憨厚的司機被猛灌了一杯啤酒,Sunny像孩子一樣哈哈大笑拿著空酒杯回到座位。
一場晚宴般的夜宵風捲殘雲地結束。
回公寓的路上,Sunny將車窗開啟,猛烈的寒風吹入她們卻不覺得冷,酒精確實有其神奇的魅力。Sunny對著窗外唱歌,越唱越歡。夕婕只是幸福地笑著倚在靠墊上。
覺得眼皮越來越重,Sunny的聲音越來越飄忽。黑暗蔓延,沉沉地壓抑地無望地凝重地籠罩著她——突然一聲巨響炸開!白光回湧,如同混濁的天空被鋒利的刀刃化開口子,天光流竄,一線過後黑暗籠罩蔥翠靜寂的森林,迴音從空曠的山谷中湧出,一圈圈迴盪在耳畔……
“答應我,你遲早會嫁給我……”
“我聽不見……”
“嫁給我……”
“聽不見……風太大了聽不見……”
“夕婕,夕婕!”
“好睏,我要睡了……”
紅色十字架。仁慈濟事。
十字架上,耶穌遭受刑法。神靈悲慼。
站在十字架前就能離上帝很近嗎……信奉上帝就能得到永生嗎……可是上帝是太遙遠的事,遙遠得輕易被現實唾棄。
Sunny蹲在病房外,抽泣地連站立的力氣都已經失去。身邊的護士勸道:“你快點回病房,你的傷口需要消毒,玻璃還鑲在手臂裡!”Sunny卻一直抱膝蹲在夕婕的病房外,直到穩健的步伐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是凌涵生,Sunny根據名片上的手機號聯絡到了凌涵生。
“怎麼辦!”她突然站起,卻因為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凌涵生扶助她,平靜的話語和深邃的眼眸撫慰著她,“慢慢說,夕婕到底怎麼了。”
“車禍……司機因為酒後駕車導致車禍……其實都是我不好,我勸司機喝酒的。都是我……”
“夕婕傷得如何?”他的指尖不自覺地握緊扶住Sunny的手臂。
“玻璃划進了她的眼睛。醫生說,角膜完全破裂,恐怕她再也……”
“角膜庫裡沒有合適的移植嗎?”
“醫生說角膜是非常珍貴的,又必須新鮮,一時間沒有。如果現在預定,也許過了幾個月會有合適的……而且就算移植了,可能仍然看不到,只有微弱的光感甚至病變!”
“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你去休息。”凌涵生把Sunny交到護士手裡,輕輕開啟夕婕病房大門,來到她的病床前。看到她緊緊擰著眉頭,看到她緊閉的眼睛周圍的血痕。他修長的手和她纖細的手十指交握。
“很疼嗎?”溫柔的,連月光都融化成水灑落在病房地磚上,“夕婕,很快就不會疼的。”嫋嫋月輝,他迷離的眼眸深情繾綣,為了再一次深深看著心愛的她。
沉淪的無望的膨脹的黑暗蒼穹籠罩大地。
光明被吞併,上帝再也聽不見禱告。
荒蕪的時光捲走細細流沙,一去不還。
“有人在嗎……誰矇住了我的眼睛?”她睡了很久很久,終於從那個夢境中醒來,卻覺得雙眼被矇住看不到一點光。眼睛疼痛但感到繃帶上有清涼的滋潤。
“夕婕!夕婕你醒了!”Sunny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眼淚再次翻湧而出,“夕婕,我們遇到車禍了。你的眼睛受了傷,需要藥敷。很快就會康復的。”
車禍?……這個陌生的字眼砸向她,“NTK是什麼回應?D。T。換了我嗎?”
“你不用擔心那些,它們都在等你回來。”
“我的眼睛嚴重麼?不嚴重就再拆了繃帶。我們得儘早回去!”
“不嚴重不嚴重!”Sunny驚呼道,抽泣地回答,“很快就會好,只需要幾天藥敷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