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去何從,是楊湛自打離開陳家村後一直擁有的感受。
“陳湛兄弟,你是陳家村的人,自當回家來。雖然你家已經破敗,但還有我們啊,你可以在我這裡居住。“阿牛認真的說道,陳絮兒亦遲疑著點點頭。
楊湛心中一熱,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但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如此留下的。一頓飯就在這樣各種感懷的交織下吃完的。
下午,陳絮兒幫楊湛備好祭品,一同前去祭拜楊湛的養父母。深林野鳥啼叫,荒山落日斜陽,楊湛在養父母墳前跪拜許久,彷彿養父母慈祥的樣貌就在眼前。楊湛一邊回憶著養父母的點滴照顧,一邊又在心中默默的和養父母說了許多的話。
身後阿牛和陳絮兒都看的心裡難過,直嘆楊湛苦命之人。
祭拜完養父母之後,楊湛給了些銀兩給陳絮兒,希望能幫襯一下二人的生活,卻被拒絕了。楊湛忽然心裡想起一事,連忙叫二人一起回家。
“絮兒姐姐,我當日在長沙一戶人家做下人時,學得一樣糕點手藝,我現在教給你們,也可以作為謀生之用。“楊湛說著,親自到廚房按著之前所學一一施展教導。而做出來的糕點亦精緻如初,味美芳香,果然讓阿牛夫婦大開眼界。
楊湛做好後,拿起一個粉色的讓陳絮兒嚐嚐,陳絮兒卻緊緊握著,不忍吃下。
“另外還有一事,我要告訴絮兒姐姐。“楊湛說道。
“湛兒你說。“陳絮兒激動的說道。
“我養母臨終前告訴我我原本姓楊,我是被送到這陳家村的。“楊湛感傷的說道。
“不管你姓陳姓楊,你都是我的湛兒弟弟。“陳絮兒含淚說道。
“我知道絮兒姐姐愛護我,我也永世銘記著我的絮兒姐姐。“楊湛激動而無奈的說道。”但身為人子,豈能不追根求源?所以接下來我要去找尋自己的身世。“
“你要走?“陳絮兒驚訝而失望的問道。
楊湛點點頭。陳絮兒心中有一千個不捨得卻又不知如何說起,這麼多年才盼得楊湛歸來,卻又馬上要走,怎能不讓人心裡悲傷。
“那你什麼時候再回陳家村?何時再來看望絮兒姐姐?“陳絮兒急切的問道。
楊湛忽然心中一酸,物是人非,或許這一生他都回不來了,不禁眼眶紅潤,心中如有鉛塊堵著似的,沉重而悲傷。
楊湛執意要走,眾人也無法挽留。陳絮兒一路將楊湛送到村口,這一程她走的無比艱難,她多麼希望楊湛能夠留下,他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停住不前,但這都是不可能的。
黃槐樹下,這些年曾經伊人凝眸屹立守望之處,卻成二人依依作別之所。楊湛矗立著細細望著陳絮兒,陳絮兒亦痴痴的望著楊湛,二人皆不說話,任由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一聲長嘆,終究還是到了分別的節點。
“絮兒姐姐,再見了。“楊湛艱難的說道。
陳絮兒再也止不住淚水,默默的哭泣。楊湛實在不忍,但自己卻沒有及時等到日夜惦念的絮兒姐姐,唯有心中一狠,轉過身疾馳而去。
黃槐樹下,還會有人再惆悵盼望嗎?老村故里,還會再見到那個青年的身影嗎?或許這些還會繼續延續、發生,只不過是轉到了內心最深處的地方。
楊湛踩著凌雲渡急速的消失在視野之中,留下黃槐樹下獨自憂傷的陳絮兒。其實楊湛又何嘗不傷心難過呢?只是他不敢再面對這樣悽婉的訣別,訣別便是此生再難相見。
楊湛走的這一段路和當初第一次離開陳家村時所走的一模一樣,只是和那一次比,這一回卻多了許多更加沉重揮之不去的感傷,而這一回也再不會有好心人收留他了。
楊湛終於停下來,回頭悵望,卻只見荒山野嶺,不見伊人了。那阿牛憨厚老實,也勤勞能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