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解她胸前鈕子,調開視線道,“臣唐突了,不叫外人治就是這個道理。穴道的位置……不太好料理,娘娘別介懷。”
音樓看著他揭開交領,臉上頓時一紅。天熱穿得少,裡面妃色的肚兜透過薄薄一層白綢貼若隱若現,她簡直沒臉見人。彼此都沉默著,他探手摸她肋骨,難免有些跑偏,微微的觸碰讓她倒吸口氣,頰上那片嫣紅便無限闊大,一直蔓延進領口裡。
美人胸,溫柔鄉,肖鐸花了大力氣才把持住不叫手亂竄。找到那個點反覆按壓,她起先皺著眉頭說疼,慢慢平靜下來,臉上神情不那麼痛苦了,他輕聲問她,“娘娘眼下感覺如何?”
她說:“有勞廠臣,好得差不多了,已經不想吐了。”
他收回手仍舊替她把衣襟掖好,彤雲端藥來喂她,他立在一邊看她喝完,這才道:“閆少監那頭我已經撂了話,他是個懂分寸的人,想來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娘娘大可以放心。”
這算出乎人預料的好訊息,音樓剛才還和彤雲抱怨,豈知他早就悄沒聲地辦妥了。她病怏怏在榻上拱手,“難為廠臣,其實我知道要求有點兒過了,別人的事那麼著急,真是個窮操心的命。您給我臉,我感激您。您看我現在這樣,沒力道說話,只有等好了再鄭重地謝您了。”
他寒暄了兩句,沒有久留便去了,也是顧忌日裡人多,關心過了頭叫人起疑。
音樓一向身強體壯,這回暈船儼然像得了場大病,一整天粒米未進,從榻上挪到床上,攏著薄被只顧昏睡。
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天際,窗外漸漸暗下來,不知道日行了多少裡,船靠在一處彎道口扔了錨。這船上少說也有兩三百人,吃飯是件大事。伙伕搬爐灶在甲板上生火造飯,鍋鏟乒乓,伴著水浪拍打船舷,她在半夢半醒間想起了鄉里的生活。石板長街,早上有鄰居淘米潑水的動靜。
外面喧鬧,離了很遠,船艙裡還是靜的。突然聽見臥鋪靠牆的方向傳來篤篤的聲響,緩緩地,一長一短。她支起身子細聽,曹春盎說過這裡敲牆他那裡就聽得見,她重新躺下來,說不清,心頭若有所失。探手去觸那上了桐油的木板,篤篤聲又起,綿綿的震動,正敲在她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