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國柱定睛一看,也禁不住呀一聲道:“唉!你咋在這兒呢?”
原來是甄鳳未。甄鳳未今天一身工作服。工作服是深灰藍色,緊領口束袖口,稍顯寬鬆的棉布樣式。這種服裝,如果穿在一般女工身上,也就和房簷下呼啦啦飛來飛去的灰麻雀一樣,分不出誰是誰,甚至如果遠遠咋看,都可能一時分辯不出男女性別。可甄鳳未不一樣,不一樣在哪兒?就是迎面第一眼,讓人眼睛一亮。甄鳳未有一雙杏仁眼,但熊二波說甄風未的眼睛不是杏仁眼,是貓眼,尤其像一種暹羅貓的眼睛。睜著眼時晶瑩剔透,活脫脫像兩塊寶石,因為她的眼仁有一點微微泛著藍色。而在一流轉顧盼之間,或者稍微眯縫起來時,那兩隻貓眼的外眼稍是微微吊著的。吊著的眼睛稍,讓人想到了狐狸眼。
更要命的是,甄鳳未挺拔修長的身材,站在那兒時,有意無意地將撐的滿滿地胸,向前自然地挺著,卻又並不給人風騷的感覺。還有那張嘴,薄薄地悄悄扁進去的嘴唇,微微張著,像一隻隨時要飛去的小白鴿。
甄鳳未並沒有立即回答郭國柱的話,她刷地地掃一眼一旁的比郭國柱高出半個頭,戴著眼鏡的精精神神徐利。徐利正在注意地看她,在甄鳳未無意地掃來一眼時,他心裡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偷偷撓了一下,不是貓爪,也不是撓癢癢的勺,說不上來什麼東西。他一時有點發呆,不過,也就是很短暫的木納。
“我就在打眼機呢呀?”甄鳳未的嘴唇動起來,向十八個方向俏皮你飛起來。
“誒,你不是調到檢驗科,誒不對,是質檢科?我也是聽老熊說的。”
可是,郭國柱提到老熊熊二波,甄鳳未並沒有去接茬,而是說:“我就在打眼機呢———原來是,想調,有過這想法。”就這一句,想調,然後就一下又引回到了她想問的話題上:“你們這是要幹啥呀?”你們,這也是甄鳳未與眾不同的說話方式,總能見面熟。
“嗷,那是我記錯了呵,我?我這是,加工個東西。”郭國柱有點執拗地還想把話往老熊身上扯,他沒辦法不提老熊,如果不提老熊,和甄鳳未還能說啥呢。原來在學校時,幾乎和像甄鳳未這樣的外班女孩,就沒說過話,“那誰……”
“到底是啥東西呢?”甄鳳未又把話扯回來。
“是鋼爐上傾倒爐子的時候,一個部件上的絲桿,可能是咬了絲扣了,需要重新做一個。我們車間沒有機床,我記得打眼機可以做,不過任何一個機加工車間都沒有問題。”徐利一口氣說到。他微微一笑,把矯健的在大學時養成的挺胸動作,又習慣地做做。
甄鳳未馬上接上話:“可以,你們和車間聯絡好了?”
“沒有麼,”郭國柱一聽這話,又著急起來,“就是因為太著急,根本就沒有準備,俺們也不懂,師傅臨時讓我跑來問問,剛才走到半路上,又跑回去了一趟,聽說是還要派工單呢,我也奇怪呢,咋就原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好像連俺們組的老師傅也不知道該找誰。我一會兒還要給車間打個電話,讓武英強送來派工單位。嗨,俺們師傅還在那等著我的訊息呢,你說這事情。”說完呵呵傻笑,他一想到大劉師傅著裡著慌的樣子,就心慌。他還算周到,馬上一指徐利,”這不,正要讓俺們車間的大學生領著找熟人呢,哈哈。”
甄鳳未的貓眼頓時微微一亮,又刷地瞄一眼徐利,俏皮地嘴唇又飛起來,不過身子原地紋絲不動,卻越發挺拔:“你們找的誰呢?”她隨意地,一點也不矯揉造作,“需要不需要幫忙?”
徐利說:“我們有個同學在打眼機技術組,不知道現在在不在班上?”徐利不知怎麼馬上又加一句,“不過,即便在,肯定也不像你們認識的人多。都試試吧。”
“是的呢,都試試吧,只要能快就行。”郭國柱笑著說。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