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國柱有點沮喪和失落,他猶豫一下,慢騰騰轉身退出去。他跟著自己的腿,不知不覺地走到爐前。這個時候不是他們班組的班。他想找個人說說話,這個人突然就出現在了面前。他騰地站住,身不由己地往後退一步。愣愣地看著對方。
車十二斤揹著手,拉著臉,並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從郭國柱身邊走過去時,一付視而不見的樣子。郭國柱一著急叫到:“呀,車師傅,不認識了?”
車十二斤走出去兩三步才頭也不回地扔過來一句:“誰敢認你呢?”
嗨,郭國柱忍不住笑了。他並不在意車師傅最近忽冷忽熱的態度。車師傅再怎麼變臉,也不會有惡意。他趕上兩步,問到:“車師傅,上早班?”
“上早班?咋了?不行?”口氣硬的像生鐵。
“我是說,順便告訴你一下,我可能要去……”
話沒說完,車十二斤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鄙夷,從鼻子裡哼哧哼哧用力噴了兩下,有點像馬打響鼻。
“似乎鼻子不通了?”郭國柱笑說。
“去你媽的哇!你才鼻子不通了。”車十二斤吼道。郭國柱感到有點吃驚,有點不知所措。儘管如此,他還是咬咬牙,極力不讓自己流露出一點不高興。同時他也瞭解車師傅。
“我是說麼,我得告訴你一下,不告訴你的話,以後你要埋怨我呀。”
車十二斤一愣,站住問:“啥幾把話了,還鬼疙搗用得著寫的說呢。說哇,啥話呢。”
郭國柱不由自主地說:“我去找找主任們,都不在。”
車十二斤彷彿早就猜到了郭國柱找領導的目地。顯得很不足為奇,說:“不在就不在哇,我能把主任們變出來?”
“哈哈,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找主任們說說我的事。”
“你的事?你有啥事呢?”車師傅沒好氣。
郭國柱走近兩步,低聲說:“這不是要考職工大學麼,廠裡批准有兩個月複習時間,可是車間不知道把教育處檔案放哪兒了。需要找主任批准一下。”
車師傅突然不說話了。他叉腰站著,好像在矛盾地下決心。老半天,他才問:“考職工大學還用專門複習?還還專門用兩個月時間複習?球了,那還叫真才實學呢?有本事直接考就完了麼!”
“那哪兒行呢,不復習咋能行麼?就像高考,不復習能看出好成績?”
“高考?那當然不行了,高考不復習就去上考場,那還不考砸了才怪呢。”
“就是呀,平時學習再好,如果不復習,肯定考不出好成績。所以,你說複習重要不重要?”
“當然重要了,可是你們那些職工大學哪能和高考比呢?開玩笑了純粹。”車師傅雖然這麼說,但他猶豫一下,原地轉著圈問:“你咋?真考職工大學呀?”
“真的,這還有啥假呢?”
“那,”車師傅忽然心事重重起來,“學出來以後,是不是就不想回來了?”
郭國柱一愣,沒想到車師傅會這樣問。他隱隱約約聽出了一點惻隱之心。不禁心裡一動,思忖著該如何回答。還沒想好,只聽車十二斤吼道:“這幾把有啥難的呢,不回就是不回,回就是回,痛快點。別像個女撇子一樣,膩膩歪歪的半天蹦不出個屁。”
郭國柱聽著,突然笑了,直接回過去:“你才女撇子呢。”
“你不是女撇子,那半天蹦不出個屁,算啥呢。還有一件事,我這兩天一直想見了你再說,可老是碰不上你。現在聽你說的這些話,還是算了。一句話,我不想和你說了。聽見沒有?”車十二斤直接把臉轉過來,迎面對著郭國柱貼上來。樣子像一頭雄獅。
郭國柱被車十二斤逼迫的倒退了兩步,驚訝地張大嘴,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真想聽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