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英從視窗望著三清跑出門,低聲對變梅說:“三清對誰了?”
變梅想顯示自己,豬嘴一撅道:“對誰?咱車間還有誰了,紅楓。”
啊?蘭英和其他人都不由地驚訝到。就像,從視窗突兀地飛進來一隻碩大的蜜蜂,讓人措手不及。
“那個,那個那個那個,三清,唉不是,這個死三清,弄的俺們暈頭轉向的。變梅,那個,你家姑娘今天沒來?”蘭英沒話找話。
變梅說:“來了,今天放學早,現在沒辦法,他一天到晚忙的就像啥似的,根本不管家裡,不但不管,我倒班,在西單身買點菜和飯,本來是給姑娘吃的,可是他一個人不但不接孩子,下了班還要來我這吃飯,結果全讓他吃了。”
“唉,這話你早就說過哇?”金師傅抬頭問,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滿臉討好。可怎麼看怎麼像揶揄。
“沒辦法,他就是這的,氣的我和啥似的”。變梅每句話都是“和啥似的”,就好像任何東西到了它嘴裡,就變成了怪物“啥似的”。
蘭英聽著一頭霧水,不禁急問:“唉等等,你說你家姑娘每天忙的啥似的?顧不上家?”
“不是,他。”變梅說。
“不是他?不是他是誰了?”
“唉,蘭英自從生了娃娃坐了月子,變得像個生瓜蛋了。”
大家哈哈大笑不止。金師傅正翻考勤表,糾正說:“蘭英不光是生娃娃坐月子,還出去借出去幹過秧歌隊。下來,就整整三個月。”
“不對哇,我記得是兩個月。”變梅說。
“不是,肯定是三個多月。沒問題。”金師傅有時候犟起來,也鑽死牛角。
“行行行,俺們聽你的,”變梅說,“俺們怕你了金師傅,俺們惹不起你還不行,你一杆筆,我們就怕了,得罪不起,絕對得罪不起。”
“哎呀,變梅,你這話可是把我嚇住了。人家你現在是……”金師傅住嘴了。他腦子清醒了許多,“我先去一下造型上。”
金師傅一出去,蘭英說:“看看,把人家金師傅嚇了一跳。金師傅,唉唉唉,慢點啊,啊呀,看金師傅差點絆上一跤。”
對面主任辦公室門開了,隨著湧出的濃煙,賈『主席』穩步進了自己辦公室,嘴裡隨意說著含糊不清的話:“頭等大事,捅破天的大事……,真是大好事呀……”
幾個人彷彿都豎立著耳朵,想知道一下賈『主席』由主任辦公室帶來了什麼訊息。